首页 所有人都以为他快死了

第20节


身连宫女也不会穿的青布衣衫, 在心腹嬷嬷的搀扶下走出了富丽堂皇的宫殿,沉重的楠木大门在她身后缓缓阖上, 隔绝了外界最后一缕夕阳。从此之后, 太后所居住的宫殿, 将成为一座无人居住的冷宫,直到叶云泽百年之后,下一任太后入住。

    “哀家从未想到, 哀家没有被先朝末帝派来的人毒死,没有被叶家仇敌庄家派来的追兵了结,在战乱中没有死于流寇之手,咬着牙挺过了一场场天灾人祸, 最后,竟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的。哀家轰轰烈烈了大半辈子,竟要青灯古佛, 了残余生。”

    心腹嬷嬷听得十分伤感,回忆起当年的战乱岁月,泪眼婆娑,对前来送行地叶云泽跪下连连叩头:“皇上, 娘娘再怎么样,也是您的生母啊。娘娘纵然千错万错,您也不能把她送去那个地方,让她孤零零的终老啊!皇上,求您重罚了奴婢,让娘娘在宫中思过吧。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规劝好娘娘,娘娘她只是一时糊涂……”

    嬷嬷老泪纵横,声声泣血,纵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听了她的话,只怕也会有几分动容。

    叶云泽却转过了头,不去看徐太后和嬷嬷的脸:“母后尚且还能吃斋念佛,那些被卷入战事中枉死的百姓,却是再也看不到日后的光景了。母后如今只是去吃斋念佛,为害死的人祈祷,朕并不觉得母后有任何值得委屈的地方。”

    嬷嬷听了,心知叶云泽的主意是不会改了,叹了口气,擦干了脸上的泪:“既然如此,奴婢斗胆,恳求皇上日后好歹多看顾着娘娘些,莫要让外头的人欺-辱了娘-娘。按理说,奴婢原也不该提这样的请求,只是娘娘早些年操劳太过,累坏了身子骨。这些年锦衣玉食的养着,倒是看不出什么,骤然间去了寺庙那样的地儿,只怕是……”

    纵然这些年来的母子之情,已经因为徐太后一而再再而三的行为而消磨殆尽,叶云泽听她提起早年之事,硬起的心肠还是不由得软了一分。

    “朕会派人关照母后的。一应吃穿用度虽不能与宫里相比,但也不会克扣了母后。”

    嬷嬷刚要松口气,就听叶云泽硬邦邦地道:“这是我看在过去的母子情分上,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母后,好自为之。”

    嬷嬷心下一紧,原以为,她刚才说了那么一番话,皇上定然心软。日后,可以利用皇上的这份心软徐徐图之,让太后娘娘再度回宫。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竟是铁了心要让娘娘在那等苦寒之地呆一辈子了。这怎么可以?

    她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叶云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让人遍体发寒:“这是朕能够承诺的全部,若是还不满足……就去陪徐家的人吧。”

    嬷嬷想起被满门抄斩的徐家,顿时打了个寒颤。这些年来,她和太后都错了,皇上,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先前之所以对太后,对徐家那么容忍,一是因为手上没有足够多的证据,二是为了麻痹太后和徐家,三是因为他对太后终究还有那么些情分。而现在,情分被太后磨没了,证据来了,徐家倒台了,皇上再也没有顾忌了。

    “记住,日后,再无太后,只有一个慎安师太。”

    慎安,是叶云泽给徐太后拟的法号,其中的告诫意味很明显。嬷嬷听着这个法号,哆嗦着嘴唇,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然而,终究不敢再说什么。她不是没有眼色的人,自然明白什么时候可以求情,什么时候求情,只会适得其反。

    “走吧,哀家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清楚,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你不必求他。”徐太后竭力挺起自己的脊背,仿佛在维护着自己最后一丝骄傲。

    在上马车之前,徐太后深深地看了叶云泽一眼:“皇帝,听闻你即将大婚,哀家怕是赶不上了,就提前为你准备了一份贺礼,希望你喜欢才好。”

    说着,她没有等叶云泽反应,便钻进了朴素的车子中,隔绝了外界的目光。

    叶云泽回想着徐太后最后那个别具深意的眼神,皱起了眉。

    这究竟是徐太后在故弄玄虚,还是确有其事?无论如何,他不认为徐太后对他和季琛之事存有什么善意。

    “母后,希望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叶云泽的眼中一片冰寒。

    与季琛的大婚,是他从一早便开始筹备的事,绝对不容许出半点儿差错。

    若是徐太后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虽说叶云泽不会弑母,却绝对做得出彻底撒开手,让徐太后自生自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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