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中秋宴的时候,爹娘不在家中,他们兄妹三人想爹娘了,但大哥淡声道,终有一日,也要与爹娘分开的。 是啊,终有一日,她也要同爹娘分开。 会舍不得吧。 涟卿在书斋中翻书。 卓妍回京了,二哥怕她在家中闷坏,又开始到处请人帮忙买书,在加上早前上君送来的一大木箱的书,她有很多书可以看。 只是在一本书册前驻足,这本书册的名字很熟悉,她在燕韩的时候读过。 当时书册放得很高,她踮起脚尖都够不上,陈修远在她身后伸手,那种一眼的默契和眼神间的温和,忽然让她想念…… 翻开书册,书册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但燕韩的那本,被陈修远写满了批注。 看着书册的时候,好似他批注的字迹就在书册一边浮现,然后又消失不见,她才反应过来,刚才的是错觉。 就似那个藏在心底的秘密,不能同人道起,也永远不会同人道起…… 涟卿攥紧指尖。 * 等到十月末十一月初,爹娘终于回了淮阳。 “爹!娘!”涟卿和涟恒、涟宋去城外接,远远看到马车,就忍不住上前。 涟卿和涟恒是二月离京的,眼下都十一月了。 涟恒早前还去过白芷学院,半年多才回家一次,但涟卿不同,从未离开爹娘这么久过。 涟商河和陶凝织都分别与涟卿相拥。 陶凝织说,“高了。” 涟商河说,“怎么瘦了?” “爹,娘!我呢?”涟恒往爹娘跟前窜,但被涟商河扒一边去,“卿卿啊,爹爹想你了!” 涟恒:“……” 涟宋伸手拍拍涟恒肩膀,涟恒懊恼,偏心,偏心! 终于,时隔九个月,一家终于在一处吃了一段团圆饭。 有涟卿和涟恒在,叽叽喳喳说了好多去长风和燕韩路上的见闻,虽然兄妹两人拌嘴的时候有,但要是一人一句说起双簧的时候,巧舌生花,什么都能描绘得绘声绘色。 整段吃饭的时间,都是笑声。 这也是涟卿记忆中,最温馨,向往,最不想抹去的记忆…… 最想回到的时候,也是最不愿想来的梦。 …… “爹,娘……”涟卿额头都是细汗。 何妈上前,“陛下。” 但涟卿还在梦里没醒,何妈原本是想叫醒她的,但她应当不愿意醒。 一声声唤的爹娘两字,都让何妈心中动容。 是梦到爹娘了,何妈微顿,没有继续再叫她。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日,何妈拿起手帕,轻轻给她擦了擦额头汗水,又怕吵醒她。 她没醒,只是眼角两行眼泪忽然滑下。 何妈知晓她想爹娘了。 …… 梦里,很快就从十一月初到了腊月年关。 年关前后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 涟卿披着厚厚的狐狸毛披风(错误示范,这是不对的~),在爹娘身边,看着涟宋和涟恒两人并排点着鞭炮,不由开始捂住耳朵。 其实,耳朵上带了厚厚的耳套。 但耳套是御寒的,捂住耳朵,鞭炮声才能小许多。 小时候起,涟卿就怕鞭炮,其实长大了,不怎么怕了,还是习惯性得躲在爹身后,伸个脑袋出来,看着哥哥们点鞭炮。 从鞭炮点燃,第一声卯时鞭炮声响起,年关开始了! 除尘,打雪仗,还偷偷把雪放二哥衣裳里,二哥冻得乱叫,但全家都维护的是她! 最后,涟恒和涟宋在做今年的除尘,爹张罗年夜饭的事,娘同她一处在苑中散步。 “去年正月及笄,一晃一整年,马上就要十六了。”母亲感叹。 “十六也是娘亲的女儿啊~”涟卿撒娇。 母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周遭,不远处,爹在叮嘱年夜饭的事,近处,大哥和二哥在除尘,二哥是话痨,约莫是在用嘴除尘之类的。 涟卿笑了笑。 周遭没有旁人,母亲朝她看过来,“阿卿,你也不小了,告诉娘亲,有没有自己喜欢的人?” 母亲突然这么问,她愣住。 知女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