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来访者多吗?” “还能应付。”她答,一会儿,问他,“你挂着主心理师的名,却几乎不去工作室,这样合适吗?” “我的重心是心理评估。至于咨询,就像你说的——你们完全可以应付。” “你查了这么久,警方的调查结果你都能第一个看到。”祝瑾年再次发难,“难道连个思路都没有?” “有。”他答,“我需要一些更能证实我推论的细节。” 祝瑾年心里涌起一阵紧迫感,好像一个奋笔疾书的考生在考试时间还剩五分钟时发现邻座的对手已经连最有难度的附加题都写完了。 路遇红灯时,祝瑾年余光见他向后要递什么东西给自己,低头一看,他手里握着一个手机。 “号码。”他解释道,“我不是每次都能‘顺路’。” “你向女士要电话的方式毫无趣味。”她接过手机,屏幕上已是添加电话本的页面。 “凡是有趣的要电话方式,目的都不单纯,祝助理。”他说,意思是,他的目的非常单纯——工作联系方便。 祝瑾年心想,既然他不怎么来工作室,又不做心理咨询,恐怕此次“工作联系”后,他们再联系的概率很低,最多逢年过节,她的免费短信还有剩余时不小心给他来一条群发拜年,什么“我怕三十晚上的鞭炮太响,怕初一的祝福太多……”。 她一边想,一边输入自己的办公室电话。 这么毫无趣味的要电话方式就要配上这种无聊的办公电话才搭啊。 手机还回去时,她看见他抽空低首瞄了一眼,似乎没什么不满的样子。 是啊,工作联系么,能在上班时间找得到人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评论小红包送给 allure-郑忆妍 ☆、千言万语不如一幅图(4) 接下来两天,除了去学校做义务心理辅导外,祝瑾年都闷在办公室里研究小志的画,翻了很多以前的课本,上网查了不少资料,小志的内心形象一点点在她面前丰满起来。 周三下午,原定要进行梦游症咨询的客户按时来了。她戴着个口罩,一身白色连衣裙,穿着十分朴素清爽,齐眉的平刘海,后面扎着一个长长的马尾辫,不知用的是哪款香水,味道挺特别,但祝瑾年不太喜欢。引人注意的是,她左手腕上戴着一个造型夸张的手镯,有点重金属摇滚风,似乎跟她的打扮格格不入。 “你好,我叫欣雪,叫我小欣或者小雪都行。”她微笑着向祝瑾年作自我介绍,落落大方。她的嗓音低沉沙哑,加上一直没摘下口罩,不知是不是因为感冒。 “你好。”祝瑾年递上自己的名片。 “我在你们工作室网站上见过你的照片。”欣雪很有礼貌地双手接过,“不得不说,你真人比照片更漂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能和大多数人一样,我倾向跟一个赏心悦目的咨询师坦露心事。” 一番话中的马屁拍得滴水不漏又不过分夸张,让人听了身心舒畅。 刚才欣雪接名片时,祝瑾年刻意盯着她的左手,果然,女人的直觉很准,造型夸张的手镯下有几道狰狞的疤痕,看走向,应该是割腕留下的。 她不禁想,难道欣雪也是一个曾经受过情伤、寻过短见的傻女人? “睡眠不好吗?”她委婉地问,顺便还小小地回拍了欣雪一个马屁,“你的皮肤很好,也没有黑眼圈,并不像是被睡眠问题困扰的人。” 说起这个,欣雪脸色一变,低着头,似乎在组织语言。“坦白说,我觉得……我会梦游。” “‘觉得’——也就是说,没有人亲眼见过,你自己也不是很确定?”祝瑾年追问。 “是的,自己一个人租住在一个小区里。房东把那套房子隔了三个房间,我在其中一间,因为作息规律不同,和另外两个租客谈不上认识。”欣雪打开了话匣子,“我在一个私人舞团,有时我们团也会去外地商演,住在酒店或者宾馆里头,跟我同住的姐妹并没发现我睡觉时会无意识地起来,我自己……嗯……可能偶尔会梦游吧。” “你是怎么发现自己梦游的?” “我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怀疑是……去年冬天的时候,我晚上洗了些衣服,因为太冷了,我想着先玩会儿手机,临睡前洗漱时再去公共阳台晒。可我那天玩着玩着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衣服已经晒好了。”欣雪表情悚然,“一开始我以为是某位同租的人顺手帮忙,觉得很不好意思,刚想写个纸条塞他们门缝里道谢,却发现我装衣服的筐放在自己房间里!就算是他们帮我晒了衣服,也不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