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伤害别人为乐趣,是一种报复社会的心理。这么一来,什么积极道歉赔偿、抑郁症,统统是浮云。一审时,法院采纳了我们向检察院提交的补充证据,以‘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为依据判了十五年,罪犯不服,上诉,最后还是维持原判。”陈昱用崇敬的目光看了看聂羽峥,“如果不是聂组长的建议,罪犯那么积极的补偿,加上他家人的‘公关’,可能也就三五年。所以你说,‘过程’重不重要?” “不去送礼、鉴定,没准不会判那么重。”祝瑾年嘀咕着,也觉得一阵爽快,“天意啊……” “说起这个,你不知道那家人多么阴险!”林睿义愤填膺道,“他们去聂组长家,还偷偷录了音!故意把最后聂组长拒绝收礼的那段给截掉!庭审时忽然拿出来,断章取义说聂组长嫌礼少,公报私仇!干扰案件调查!说我们同流合污,冤枉他!” “后来呢?”祝瑾年追问。 林睿笑开,“他们想不到聂组长留了一手,当时也录了音,还是完整版。” 祝瑾年一愣,然后忍不住也笑,“我就说嘛,论阴险,他不会输。” 这时,沈子平拍了拍手,打断了干警们的窃窃私语,“行,卢酬志的事就算定性了,先散会。”说罢,他拍拍聂羽峥的肩膀无声地表示感谢,又看向祝瑾年:“案子开庭时,欢迎小祝来旁听。” “好的,我会持续关注。”祝瑾年起身道。 大家纷纷站起,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和文具。聂羽峥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瞥了眼屏幕,没马上接起。手机仍在震动不停,他走到一旁的安静角落,拇指在屏幕上一划。 “喂。” “老公!老公你终于接电话了!”电话里头,一个焦急的女声。 聂羽峥眉心忽然蹙紧,默了几秒,明显在调整情绪,“你有事吗?” “你最近好忙啊,我知道不该总是打扰你,可是……你这么久……” “我在开会。”聂羽峥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脸上好像结了层冰霜。“没什么事,挂了。” “等等老公!那……你今晚回来吃饭吗?我妈买了你喜欢吃的龙胆鱼,你看是煮汤还是清蒸?” 聂羽峥沉默了几秒,平静地开口:“不回去了。” 电话中的女子很失望,也沉默着。 忽然,传来一阵吵杂,电话被挂断。聂羽峥原地等了一会儿,电话再次震动起来,还是刚才的号码,他接起,听了一会儿,应了声“嗯”,就将挂断的手机放回口袋中。 转身,只见祝瑾年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拎着包朝会议室门口走去。 “祝瑾年。”他出声把她叫住。 “嗯?”祝瑾年很识趣,她一点也不认为聂羽峥这尊大神会再当免费司机再把她送回工作室。她想,该不会要提鲱鱼罐头的事吧? 背后有些凉飕飕的,她不禁轻轻咬了一下下唇。 他看了一眼她的包,“你的笔记本,我能看吗?” 原来如此。她松口气,抿了抿唇,低头找出来给他。 跟她想得一样,他翻开,专注地看她这几天对那幅画的解读。祝瑾年安静地站在一旁,交叉抱手等他。只见聂羽峥眼睫低垂,鼻梁显得更加立体,好似文艺复兴时期雕塑家们最得意的杰作。祝瑾年没留神多看了他一会儿,发觉后赶紧移开目光,心想,我怎么跟那些花痴一样? 一会儿,他合上,“介不介意把这几页复印一份给我?” “请便。”祝瑾年不是小气的人,他要复印,就说明她的笔记有价值,这是对她的肯定。 聂羽峥指了一下楼梯,示意她一起走。 祝瑾年迟疑一下,移步上前,与他一前一后去了五楼的综合办公室。 文印室小妹坐在电脑前,余光见有人进来就站起来,目光落在聂羽峥身上,忽然愣住了,脸一下子涨红,“聂……聂组长,您要复印吗?” “麻烦印两份。”聂羽峥神色如常,将笔记本翻开,告诉她需要复印的页码范围。 “好。”小妹赶紧接过,走到复印机前操作着,时不时抬眼偷看他一下,分明就是迷妹脸。聂羽峥似乎不太在意这种目光,随便拿起旁边一份案件通报当杂志看。 倚在门口的祝瑾年看得真真切切,想起自己刚才的失神以及某位师姐当年对他的称呼“小鲜肉学长”,觉得有点好笑。 哪里是小鲜肉啊,分明是块冷冻肉。 “聂组长,好了。”小妹整理好复印件,捧着给他。 他放下通报,双手接过,“谢谢。” 聂羽峥把笔记本还给祝瑾年时,她还是跟他抬杠了一下:“如果这部分引用在你将来的论文或者哪本教材里,我有稿费吗?” 他偏头望着她,一时没回答,好像在算计什么,眼中几分危险地笑意,忽然开口道:“不会亏待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