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门,见顾夕就靠在门外一根红漆的柱子上等他。 “小爷。”常喜想埋怨,却找不准理由。顾夕依礼退出来,并没错处可寻。 “快点找地方换衣服吧。”顾夕挺起身子,走在前面。赶了几个时辰的路,他身上的伤又开始疼。他还真得找个地方换药,否则过会应付不下来。 常喜愣了愣,忙引到去了偏殿。进了门,他也把刚才的事想明白了,不由叫,“哎呀。” 顾夕回止瞅了他一眼。 常喜忙噤声,在肚子里说,让太监们借势整治人,还真是……她以前就这么干过,当了太后怎么也没长劲。 顾夕抿紧唇,神色平静地自己解外衫,心里却有些微澜。 太后贵为国母,却心地偏狭,净搞这些小动作。比如他在宗山,虽然天天玩乐,可从不会干些个恶作剧去捉弄人。太低级。看来陛下所虑还是有道理,她的这个娘亲,不是很大气。只占了太后的位置,行的事,全没太后威仪。估计是她从妃位一路爬上顶峰,过程中几经沉浮,受过别人的,也让别人受过。如今让她站在最上层,只把下面的人全不放在眼里。 如此偏私,他很怀疑她有一天终可能办坏了事,拖累了赵熙。 顾夕长长吸了口气。什么事就怕操心,他平时对事不甚上心,可若上了心,就会细究根底。还是先生最了解他性子,在山上时,只领着他疯玩。要不然,师尊定叫他学着理事,宗山杂务繁多,不累死烦死才怪。 常喜不知顾夕已经想得这么多,正摆弄礼监司送来一大堆东西。绛红的宫衣,宽展袍袖,里外好几层。配佩林林总总,放了几个托盘。 他先帮顾夕先除了衣服,上了药,再穿起来。穿了一层又一层,挺费劲,待系好带子,常喜同几个太监都看呆住。 顾夕,顾小爷,是真耐看啊! 顾夕缓了缓,背上不那么疼了。 “走,再去寿禧宫。” 他当先走在前面,身上的宫装随动作轻轻飘逸。长腿一跨,就下了台阶,行动洒脱又英气。 太后倚在软榻上,听那太监细禀。 “喔?人呢?” “太后,新贵人拜了空门,退出院子,更衣扫尘。”那太监微微低头,轻语。 太后瞅了他一眼。那太监是礼监司出身,最是懂得礼仪。方才让顾夕跪在石砖地上等,就是欺他刚到不会懂太多。若顾夕跪下去了,他就还会有后招,定给他个下马威。 其实宫规礼则,这种东西提在口头上的多,连皇帝自己都不耐烦去看,能真正看了背准会用的人,还真是不多。逢大小祭礼,自有礼部按章程设好典仪,一套套做下来,只觉眼花缭乱,谁会记去? 后宫,都是看太后眼色的人,让你跪,你还敢不跪了?这是常人常理。谁敢跟太后提礼则。顾夕倒也没提,可他按章办事,守礼有矩,时辰未到就至,是以失礼,拜了空门再退,是以全礼。他全身而退,还真…… 太后微微哼声,这小子,还真令她刮目相看,看来这些日子颇下了些工夫。好,下面且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时辰将至,顾夕如期而至。 他进了院,反正也认得门,自己走过去,撩衣跪在正殿门前。 有太监报进来。太后瞅瞅时辰,恰早了一点点。拿捏得挺准。 既已跪在殿门外,闲杂人等再不敢上前。顾夕挺直着背,垂目凝神,姿仪端正。 这一跪,便是一个时辰,也未得传召。 --- 赵熙正在外朝阁臣处,积压了不少公务,大家正在商议。 一个小太监跑进来,在赵忠耳边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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