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抬手止住他话,“不能动赤苏,他是御医,太后那里常召去。” 那副将点头,的确不能动赤苏。 林泽起身,“先不要放赤苏回去。顾夕,我亲自提审。” “是。”那心腹副将领命,“别拉出来了,就在铁牢吧,刑讯间是现成的。” “好。”林泽点头。 “大人,这事要不要进宫报备一下?”那副将有些顾虑。 林泽摇头,“先不报。中宫刚回来,陛下下朝后的时间必被中宫大人占着,何况顾夕常在太后处,陛下短时间不会想起来召他。” “这倒是给了咱们时间。”副将信服点头。 “是啊,我们争的唯有这个时间。我亲自审他,顾夕若清白,我甘愿受陛下惩罚。他若真有问题……”林泽说不下去。顾夕牵涉到的事非常严重,他必要在抢在前面把实情问了出来。 如今扣住顾夕秘密审讯,纵使最后陛下怪罪,他也不后悔。无论风声雨点,他都要挡在陛下身前,只要陛下安康,他个人一得一失,有什么要紧。 林泽抿紧唇,目光坚定。 铁牢刑讯室。 林泽坐在案后,看着案前的人。 顾夕站在刑讯室正中央,转目看上周阴森森的陈设。许多样子奇怪的铁器,悬在四周的铁链子上,铁器上都有红锈,该是多少鲜血喂红的。 顾夕提着腕子上的铁链,链扣又粗又糙,铁屑磨得腕子全是血道子。被带着来到这间刑室,一路从底层又走回了许多条回廊上了许多层台阶,有种从十八层地狱走上来的感觉。进了这刑讯室,才知道不过又进了另一个地狱而已。 林泽在上座道,“顾夕。” 顾夕转目看他。 “说说你是何人?” 顾夕愣了一下,“陛下侍君。” 林泽挑挑眉。其实他问的是顾夕有何不可告人的身份。可这小子竟答出这么一句,若不是成心耍花招,那就真的是对自己身份从内心里的认同。林泽心里有些感叹。 “既是这样,说说我是何人。”林泽到底经验更丰富些,一句话拿住顾夕。 顾夕看了看林泽,纵使未经历过,也明白这是给他的下马威。顾夕撩衣,并膝跪下,“臣侍顾夕,参见林大人。”行的是宫礼,一叩到地。 林泽有一刻怔忡。经年前,在太后宫中,那个风雨飘摇夜,顾夕曾跪在他面前接过旨,两人并肩做战过。那时,尽管对顾夕不尽熟悉,却从内心里涌动着信任。是因为那时他是顾夕,是陛下信任的人。而如今,同样样貌的人,却重活一世。必须用全新的目光打量这个新人。 林泽心里再次感叹。 “你可知这是哪里?” 顾夕摇头,“总之不是宫里。” “是,你说得对,这不是宫里。”这答案真是巧妙,反正顾夕也不知这是哪里,重活一世,他的世界只有宫里。 “这是地牢,御卫十六所的地牢。你以前是知道的。” 顾夕摇头,“大人也知顾夕前事尽忘。” 林泽冷哼,“前世尽忘?你也全忘了你也曾忠心护卫陛下,也曾拼死保护太后……前世尽忘?今世陛下又可曾慢待过你?你不思报答圣上情意,却瞒着她谋划了些什么?” 顾夕皱眉,“大人的罪名顾夕不能认?” 林泽冷道,“那你且说说昨夜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顾夕抿唇,“臣侍昨日出了城。” “到城外该不会是看风景?” 顾夕摇头。 林泽哼声,“不要让我一句一句问。” “梦中看到一处房舍,很熟悉。就……想出宫瞧瞧去。” 林泽几乎被气笑,用手指着他,“若是谁家子侄这样扯谎,就该一顿板子,跪到院外街上去。你夜晚在街上问赤苏医馆,这不假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