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ak突然像被按了静音,隋轻驰付完钱,听见ak“喂”了一声,他竟然立刻就给谭思打电话了,说话的语气像是酒都醒了似的。 电话却是傅错接的,隋轻驰走回来,在桌子后不动声色地坐下,于是傅错在手机那头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见了。 谭思的母亲才刚去世,他千不该万不该这么想,但他还是忍不住羡慕谭思,因为所有人都关心他,都深爱他。因为谭思是那么好的一个人,“谭思”这个名字,俨然是“隋轻驰”的反义词。 回忆至此,胃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隋轻驰从椅子上稍微抬起了一点身子,深吸一口气,心想这就跟烦躁郁闷的时候看恐怖片一个道理。 凌晨两点的时候,傅错醒了过来,身边还空着,他隐隐知道有些不对,自己到底还是忽略了什么。给隋轻驰打了电话,却是“该用户已关机”的自动回复,穿上衣服半夜出去找人的时候,才稍微有些明白当时隋轻驰急着找自己的心情。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隋轻驰的,走了两个街区仿佛大海捞针,他就走了隋轻驰常走的地下通道,依着本能按图索骥,从某一个出口上来,就望见远处偌大的天后顾桑妮的高奢代言广告。会一眼就看见是因为那一面广告是目之所及中最大最亮的,比月亮都醒目。 找到椅子上的隋轻驰时,有个巡逻的保安正拿手电在照他,隋轻驰抬手挡在眼睛前,保安在问他什么,隋轻驰皱着眉头一副很烦躁的样子,大声反问“你说什么?”他声音明显有些醉,但又特别醒脑,隔得老远都听得一清二楚,保安的声音就沙沙哑哑的,形成鲜明对比。 傅错快步走过去,挡在保安面前,好让保安的手电光不要频繁照在隋轻驰脸上,容易把他惹火:“对不起,他是我朋友,喝多了点儿。” 保安也是年轻人,收了手电很无奈地说:“他刚刚在这儿唱歌,声音太大了,虽然唱的……其实还蛮好听,但是大半夜的太吓人了,你快把你朋友领走吧。” 保安走后,傅错回头看隋轻驰,见他耳朵里还塞着耳机,他走到隋轻驰身边坐下,摘了他一边耳机线,塞自己耳朵里,发现根本没声音,有些搞不懂,就又拿过隋轻驰放腿上的手机。 手伸过去,就被隋轻驰按住了,隋轻驰扭头盯了他一眼,说:“你很随便啊。” 傅错心里叹了口气,没理会他的干扰,挣开隋轻驰的手拿过那部手机,发现早就没电了。 他不知说什么好,就问:“你在唱什么?” 隋轻驰把手机拿回来,说:“bitter sweet symphony。” 傅错抬头看向眼前的寂静广场,想象了一下隋轻驰在凌晨三点,空无一人的商业广场上,在高奢代言巨星们的环视下大唱bitter sweet symphony的画面……老实说,他很想听一下。 椅子上还有一个易拉罐,倒在一边,被捏塌了一角,毫无疑问是隋轻驰唱的时候捏的,他把它捏得咔咔作响,想象那是世界上最牛逼的乐队。 傅错起身把最牛逼的乐队丢进最近的垃圾桶,又走回来,低头看着隋轻驰,说:“回去吧。” 隋轻驰没看他,向后倒在椅背上,望着夜空发呆,然后说:“这儿像不像一口井?” 傅错也抬起头,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商业街的中心广场,四面都是高耸的大厦,他们在这些墓碑一样的大厦底端,只有中央有小小的一片天,月亮屈辱地吊在一角,的确像一口井。 “我们就是井底之蛙。”隋轻驰说,语调有些悲伤,他看向傅错,说,“傅错,我觉得你错了。” 傅错皱眉:“哪里错了?” “你应该去伯克利,应该签约后海。”隋轻驰说,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是挣脱了酒精的。 “我没觉得错。”傅错说,他不想在这里陪隋轻驰聊到天亮,伸出手,“走吧,已经三点了。” 隋轻驰看着他的手,那只弹吉他的手,捏着拨片潇洒扫弦,给过他第一次美妙的体验,他没有去拉住,而是疲惫地垂下眼睫,说:“你不用来找我,我喝够了玩够了自己就会回去。” “你真的会回去吗?” 隋轻驰眼神清醒地看着他:“我会。”又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你总是低估我。” 傅错抿了抿唇,说:“隋轻驰,那天我确实走得太急,没有及时联系你,我很抱歉……” “不要再惺惺作态了。”隋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