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打断他。 傅错愣住了,盯着隋轻驰,眼睛都睁大了一圈。 隋轻驰手在长椅扶手上撑了一把,站起来,他醉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那一起身却还是颇有气势,眼神阴鸷地道:“你其实根本就不想和我道歉,从头到尾你都觉得我在无理取闹,你怎么就是不能痛快地承认你很烦我呢?” 傅错无言以对,在灵堂的时候,隋轻驰在手机那头对他发火,他真的很心累,其实当时想反问他: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谭思的妈妈死了,你难道不懂失去家人的感觉吗?可是话没出口,只在脑子里一闪他就沉默了,失去家人的那种痛,隋轻驰可能真的不懂。他还能说什么呢,是气他还是心疼他呢? “……你喝醉了。”他说。 “我没醉。” “你醉了。” “我、没、醉!” 隋轻驰狠狠地说出这三个字,傅错无言地看着他,看他红着眼睛,像被饿坏了的狼。 隋轻驰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从傅错身边走了过去,说:“算了,我可能真的醉了,我们回去吧。” 傅错注视着隋轻驰的背影,隋轻驰走了几步就停下来,有些惴惴不安地侧了下头,发现他就跟在后面,才放心地又转过头,放慢了脚步,傅错认命地走到他旁边,隋轻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沉默地用力反握住,傅错感觉他手指间半干的黏腻酒液将两个人的手指黏在一起,他在那一刻难受地想,你为什么总是要说出伤人的话,做出伤人的事以后才来后悔? “以后别喝酒了,好吗?” “好,再也不喝了。” 第四十七章 那一周谭思都没来参加排练,也没去酒吧打工,只参加了月底的考试,之后就是暑假了,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傅错还和谭思商量暑假要去巡演的城市,七月他们本打算去三个城市开唱,那样八月就可以开始计划他们的第一张cd了。 以谭思现在的状态,要让他参与巡演很勉强吧,傅错想着还是推迟一些时间比较好。乐队的微博号上,有歌迷在问“暑假了,你们来吗”,傅错点开想回复对方,却发现已经有人回复了。 回复只有一个“会”字。 当时他和隋轻驰正在面馆吃面,刷见这条微博,他抬头看隋轻驰,隋轻驰一直低头安静吃面,左手放在下面,没有在看手机,也没看他。不是隋轻驰,也不可能是ak,这是谭思回的。 果然第二天的排练谭思就和ak一块儿来了,他看起来瘦了不少,也没什么精神,他们三人按事先说好的,谁也没去安慰,身为过来人,傅错很清楚,他已经在慢慢走出来,就不要一直提醒他去想那些已经过去的事。 排练的时候谭思没怎么说话,只是一言不发地配合他们,傅错看得出来他很努力想投入到音乐中。 挑选巡演曲目时,谭思第一次开了口:“我们能加一首吗?” “哪首?”傅错和ak异口同声问,隋轻驰也抬头看向他。 谭思说:“《castle》。” ak看向傅错,傅错点点头:“好。” 巡演的第一站依然是和他们颇有缘分的s市,那天晚上的演出,《castle》被安排为最后一首。 前一首歌是略带金属风的硬核摇滚,一曲终了,台上灯光暗下来,歌迷还沉浸在亢奋的氛围中,站在第一排的歌迷还能从一片暗蓝中看到隋轻驰的身影,看见他转身离开了麦克风一会儿,再次回来时手里提着一把木吉他,台下人声尤还鼎沸着,混乱得像巷战的尾声,隋轻驰就像一个提着武器回归的年轻士兵,要来终结这一切。灯光再度亮起,暖黄色的光照亮正低头把吉他挂上的隋轻驰。 隋轻驰低头拨动琴弦,木吉他的声音响起,全场犹如夜色里炮火平息后的废墟,陡然寂静降临。歌迷们一个个抬头注视着隋轻驰,他弹吉他的动作越来越像傅错了,连抱着吉他的动作都像。 隋轻驰的木吉他越弹越好后,傅错给这首歌又做了一次编曲,主歌第一段是木吉他独奏,第二段开始电吉他和别的乐器才会加入,这是他们第一次用这个新编曲演出这首歌,有了木吉他,整首歌的感觉真的变得很不一样,木吉他和电吉他彼此唱和,就好像他们简陋的编制里有了一台钢琴。傅错看向谭思,看向身后的ak,还有舞台前方的隋轻驰,西风或许还不成熟,无法和那些传奇乐队相比,但他们都在成长,他感激他的队友们,为他写的每一首歌全力输出。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