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的那些气都是来得快去得快的那种,她没有真的让隋轻驰动怒过。 后来她陪隋轻驰回了一趟老家,还陪着他上了一次坟,看墓碑上的名字和年纪,像是一位英年早逝的朋友,那么年轻就去世,她猜可能是因病过世的,心里不由感慨。墓碑上有些灰,她就小心翼翼问了一句:“要不要擦一下?” 隋轻驰却站着没动,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把兜里的纸巾又揣了回去。 虽然那天隋轻驰既没有带花,也没有替故人擦拭墓碑,但是后来离开的时候他有让她交代墓园的管理员清扫一下那块区域。 管理员清理杂草时,她叫了他一声:“爷,再不走要下雨了。” 隋轻驰沉了口气,但也许是因为在墓地里,他没有因为那声脱口而出的“爷”发火,只是转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隋轻驰对这个受不了的称呼接受得最平静的一次,他什么也没说,戴上墨镜,转身说:“走吧。” 好像就是从那天以后,她叫他爷他也不会怎样了。他现在的底线也只是不能连着两声这样叫他。 汪小鸥带着傅错走下楼梯,有一点她挺开心的,那就是知道隋轻驰也有在乎的朋友,让她出来接人时隋轻驰还特意问她:“你认得他长相吗?” 她自然不认得:“你给我他的手机号我联系他吧。” 隋轻驰给了她号码,她要出去接人时隋轻驰又喊住她,说算了你不要给他打电话,我有他照片,你来看一下。 她第一次从隋轻驰手机上看到年轻时的隋轻驰,她要去接的那个人,是站在隋轻驰旁边,背着一把电吉他,笑起来很温柔的帅气小哥哥。 “他没怎么变,你应该认得出来。”隋轻驰关掉相册时说。 见到傅错的那一刻她虽然是一眼认出来了,但其实是有变的,变化挺大的,可能是更成熟了,照片里那个温柔帅气的吉他手小哥哥,如今被一层淡淡的忧郁感笼罩着,可能是阅历使然吧,她心想。 傅错跟着汪小鸥下了楼,楼梯下来右手边是休息区,有沙发和茶水台,有两个年轻人坐那儿正闲聊,也不知是录音室的工作人员还是乐手,看见他和汪小鸥后两人从沙发站起来,汪小鸥简单向两人介绍了他:“这是傅错哥,傅错哥,这是……” 两个小伙子和他打了个招呼,傅错没什么心情去记对方的名字,只点头说了声“你们好”。 汪小鸥给他指了路,正前方有条通道,他走进去,推开尽头的门。 录音间里没别人,隋轻驰一个人坐在调音台前,他穿着一件很普通的红色格纹衬衫,头发也没弄什么造型,又黑又软,让傅错想起那个在ctr念书时的隋轻驰。 他推开门时隋轻驰正拿着一只耳机贴着耳朵在听,因为只听了一边,也听见他进来,椅子转过来看见他后,隋轻驰放下耳机站起来,说:“你来了。” 好尴尬,傅错心想。从前谁来了,谁等谁,他们也只是彼此看上一眼,绝不会这样没话找话讲。 为了缓和尴尬,他环顾了一下这间私人录音间,里头是不大的录音棚,调音台后面有一排黑色沙发,隋轻驰的夹克扔在上面。他其实有点意外隋轻驰会出现在这种私人录音间,以为他即使不去国外录音,也都是在国内最一流的录音棚做音乐的。 隋轻驰说:“小柯和山芋你见过了吗?小柯是鼓手,山芋是贝斯手。” 傅错不明白和他说这些干什么:“你叫我过来干什么?” 隋轻驰把耳机拿给他,说:“请你来听一首小样。” 傅错有些狐疑,还是接过了耳机,隋轻驰从那把椅子前走出来,让座给他,他也走过去坐下了,之后有些后悔,因为隋轻驰就站在旁边,一只手扶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握住了鼠标。 咔咔两下点了播放,傅错无法不去注意隋轻驰握在鼠标上的手,他点鼠标用的是不惯用的左手,左手手腕上戴着个和他现在的衣着很不搭的潜水表。 俯身看屏幕时隋轻驰的侧脸离得有些近,这个角度让傅错想起几年前,他告诉隋轻驰西风要录第一张专辑的那天,隋轻驰也是这样站在他身旁,扶着他的椅背,点开他写的歌听,那么亲昵的动作,神情却那么疏远,他还傻乎乎的以为他只是累了。 几秒的出神,音乐进到第二个小节时傅错才恍然睁大眼。 虽然隋轻驰说是demo,但很明显是让乐队来录的demo,甚至已经初步混过音了,然而这分明是他写在硬盘里的编号07的歌,他有些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