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打到了阮蓁身上。该说母后敏锐吗?一眼就相中了大表哥看中的姑娘…… 如果阮蓁真的要嫁给大表哥,她也是很高兴的,毕竟这样她们就算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可是一想到阮蓁嫁给大表哥后她就要叫她一声“大表嫂”, 她就觉得浑身别扭——阮蓁可是比她小了足足两岁呢! 不过现在她没心思管他们的事。常乐公主给了琉璃一个眼神,旋身出了暖阁,悄不作声地出了永安宫。 . 贺瑾每日这个时候都会和太子下几盘棋。今日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频频出错,不过半个时辰便已连输三盘。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便起身向太子告辞出了显德殿。 下了殿前石阶,隐约听到一声轻唤,贺瑾转头看去,便见常乐公主站在偏殿前的廊庑下殷殷地看着他。他脚下一滞,提步上前,在她面前三步处站定,“公主有事?” “先生跟我来。”她好似没察觉到他有意无意的疏远,噙着盈盈笑意拉着他去了殿后的花园。 因着太子妃陈湘喜欢海棠,太子便命人在东宫辟了一处园子,园里种满了海棠。此时正是垂丝海棠的花期,粉白秾艳的花开满枝头,花香沁人,馥郁芬芳。 常乐公主隔三差五总会来东宫找贺阁老,东宫的宫人都已见怪不怪,此次也并未放在心上。 进了园子,贺瑾稍稍用力抽回手,后退一步看着她,还是那句话,“公主有事?” 常乐公主掩住眸中的失落,撇撇嘴故作轻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先生了吗?” 他们此刻站在一簇茂盛的海棠树后,树叶葳蕤,花苞盛放,偶有零星花瓣打着转儿落下,落在她的头发和肩上。贺瑾掩在袖中的手动了动,最终克制地负在身后,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欲走。 “先生!”她立时慌了,快步追上他,眼圈不知何时已经红了,她睁大眼不想让眼泪落下来,抿着唇扯出一抹笑,“今日是我的生辰,先生能陪我说说话吗?” 贺瑾驻足看着面前年轻稚嫩的少女,他知道今日是她的生辰,十六岁生辰。她及笄了,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霍皇后会为她相看一个最为合适的驸马,那会是一个出身簪缨世家,与她年纪相当的少年。那才是她的归宿。他心里无比清楚自己目下该毫不留情地拒绝她,让她自此死了心,离他远远儿的,过她该过的花团锦簇的生活,享她该享的荣光与富贵,而不是为了他冒上名声尽毁为天下人诟病的风险。 ——且不说他们年岁相差实在太多,只单论一条,他是她哥哥的太傅。这一点,便足以让她背上罔顾伦常的恶名,自此万劫不复。 可是看着那双盛满盈盈希翼的妙目,他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 今日是她的生辰,他便如她所愿,也如自己所愿。 . 很快到了黄昏,夕阳将落不落地挂着,天边一片云蒸霞蔚,映衬着宫殿的红墙琉璃瓦反射出熠熠光辉。 阮蓁换了衣裳从后殿走出来,霍成顺势起身向霍皇后告辞。 霍皇后端起粉彩绘山水花鸟茶盅抿了一口茶水,笑了笑,对霍成道:“长庚,你顺路送一送阮姑娘,她孤身一人,我不放心。” 阮蓁正要说“不用”,霍成已点头应了,她抿了抿唇,和他一道出了宫门。 . 翠盖朱缨八宝车停在宣治门前,阮蓁快步走到马车前,踩着黄杨木脚踩正要上去,突地想起什么,旋身对霍成道:“谢谢霍将军送我出宫,剩下的路就不麻烦霍将军了,我自己坐马车回去。” 她踩在脚凳上,眉梢微挑,端的是十分得意。 这一点儿也难不住霍成,他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既然答应姑母要送你回府,自然要说到做到。” “再者……”他勾了勾唇,上前一步,用暧昧异常的语调在她耳边道:“本将军对阮五姑娘一见倾心,怎么甘心放过这么一个与阮姑娘相处的大好时机……” 若论起脸皮,阮蓁怎么比得过霍成,自然是一招不到就败下阵来,慌忙推了他一把旋身两三步上了马车,倚在车壁上红着脸暗自懊恼,她这才体会到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