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音压下心底那股燥热,收回帕子,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身后的荆彦还在仰头瞪大眼睛研究着天上的晚霞形状,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被落下。 一踏进义庄,一股森冷的凉气迎面袭来,带着些难以言喻的阴森,令人毛骨悚然。 为了减少腐坏,尽量保持尸体的完整度,义庄四周堆了大量的冰块,温度比外头要冷不少。 这是公仪音第一次来这里,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小跑着往前两步,紧紧跟在秦默身后不敢离远了。 秦默感受到身后骤然靠近的身影,并未回头,依旧从容走着,似乎丝毫没被义庄的阴冷氛围所影响。 公仪音惊魂不定地四下打量,心里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直接调出昨夜仵作验尸的档案便是,非得逞能,来这个阴森的鬼地方看什么尸体,真是吃饱了撑着。 突然,一个阴测沙哑的声音随风飘了过来,吐字含糊不清。 公仪音一时走神,没听清说的内容,只觉得那声音中带了些诡异的森然。 她浑身一震,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起,战战兢兢躲在秦默身后,不敢抬头。 突然,那声音在她近在咫尺处又响了起来,这次她终于听清了,说的是,“寺卿来了。” 她一怔,许是隔得近了些,觉得这声音没有方才那般吓人了。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七上八下抬了头。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儿,满是皱纹的脸像极了一张干枯的树皮,只是那双眼却异乎寻常的灼亮,泛着精明的神色。 公仪音长吁一口气,一颗心缓缓归了位。 突然,肩上被什么一拍,吓得她一弹,“哇哇”叫了出来,刚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下一刻,她听到荆彦那欠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罗老头,你还在这里呢?” 见自己吓到了公仪音,荆彦有些错愕,愣了愣才结结巴巴道,“无……无忧,你怎么吓成这样?跟个小姑子似的。” 公仪音惊魂未定,长长吐尽胸中的浊气,白他一眼不再理他。 荆彦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朝望过来的秦默耸耸肩,一脸无辜的表情。 那老头儿饶有兴致地看了公仪音几眼,看向荆彦问道,“荆司直,这位小郎是新来的?” 公仪音虽然吓到了,礼数却未失,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鄙人宫无忧。” 老头儿一笑,倒显出几分慈祥的神情来。 荆彦才蔫了一会,又凑了过来,热情无比道,“无忧,这是我们延尉寺的仵作,大家都叫他罗老头,你也跟着这般叫便是。” 荆彦说得大大咧咧,那老头却依旧笑眯眯的,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被冒犯的地方。 许是看公仪音面上神情仍是淡淡的,他用一种极其夸张的语气继续道,“你可别看他这般其貌不扬的模样,他那身验尸的本事,不是我吹,整个建邺都无人比得上。” 罗老头哈哈一笑,“司直又往老头儿脸上贴金了。”他顿了顿,又道,“不知几位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昨夜送来的那具尸体,带我们去看看。”秦默淡淡开口,语声似清泉般叮咚作响,在这个森冷的地方,他的声音反而显出一丝不同于以往的烟火气。 “里边请。” 罗老头带他们进的房间里堆满了棺材,温度比院子里又冷了不少。 公仪音搓了搓手臂,觉得人都快被冻僵了。 罗老头走到一具棺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