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音定睛一看,房中站着一人,是一脸震惊和不解的荆彦。 另一人,则是面色惨白如纸的薛静仪,她此时正伏在床榻旁,怔怔看着床榻上双目紧闭嘴唇发青的薛逸海,眼中是茫然而无措的神色。 仿佛这一刻,她的灵魂已抽离升空,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了无生气的躯壳。 对于公仪音方才唤她的那一声,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秦默看向荆彦,语声清冷,“到底怎么回事?” 荆彦蓦地一惊,回神看向秦默,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浓浓惊诧,“九……九郎……” “薛公去世了?” 荆彦怔怔地点了点头。 见他仍沉浸在这巨大的震惊之中,秦默撇过他,上前几步行到薛逸海榻前,用手指在他鼻端一探,眸光一沉,改为探向他手腕处。 片刻诊脉过后,秦默颓然地收回了手。 死了。 是真死了。 他看一眼薛逸海渐渐变得铁青的唇色,眼中满是疑色,难道……薛公亦是中毒身亡? 见秦默检查完毕,公仪音忙上前几步揪着他的衣袖道,“怎么样?可还有救?” 秦默无奈地摇了摇头,转了目光看向窗外,眸中的幽厉冷光愈发浓重起来。窗外依旧碧空如洗,清风和煦,可屋内众人的心情,却再也没有了来时的欢欣和宁和。 公仪音颓然垂下手腕,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怔怔地望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薛公死了,死在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刚刚她还羡慕过他和常夫人的鹣鲽情深,刚刚他还在隐园同他们谈笑风生,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这么死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让她深刻感受到了生命和世事的无常。 似是感受到公仪音突然的颓丧,秦默借着宽大袖口的掩护,暗暗捏了捏公仪音的手掌心。一股暖流从掌心传遍全身,虽然细微,却让公仪音陡然冷下来的身体渐渐回暖。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眼下情况未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和秦默去处理,她不能如此消极。 想到这,她朝秦默看了一眼,示意他不用担心,眸中是坚毅的神色。 秦默这才收回心思,看向荆彦道,“可去请大夫了?” “请……请了……”荆彦也逐渐回了神,道,“当时薛家女郎发现不对劲便立刻派了人去请大夫,又让人分别去通知你们和秦五郎他们。” 公仪音皱了眉头,方才那大夫明明仔细检查过了,说薛逸海只是过敏,服过药之后便能醒转,如今却突然出了这样大的纰漏!实在让她再难以相信这大夫的医术。 想到这,她看向一旁默默啜泣的女婢,沉声道,“你可知道随我前来的那两名女婢如今被安置在何处?” 女婢啜泣着点了点头。 “速速将她二人唤来。” 女婢应了,转身快步离去。 公仪音看向伏在床榻旁了无生气的薛静仪,叹了口气,艰难地挪步过去。她的手落在薛静仪瘦弱的肩膀上,却发现她的身子冰冷得厉害,仿佛刚从冰窖中捞上来的一般,而且还在不住地颤抖着。 她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一切安慰都只是徒劳,只得收了收掌心,试图让自己掌心的温度给薛静仪带来一丝暖意。 门外很快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阿灵和阿素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殿下。”见那女婢请得急,阿灵敏感地感觉到怕是发生了什么事,语气中含了一丝焦灼。 公仪音忙快步迎上,从袖中掏出帝姬府的令牌道,“阿灵,你速速去宫里请了太医过来。” 阿灵接过牌子,微愣,“殿下,发生什么事了?薛公的病情恶化了吗?”她和阿素一直被安置在房中,自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公仪音神色一沉,哑了嗓子道,“薛公他……死了……” “什么?”阿灵和阿素闻言,俱是大吃一惊,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公仪音“嗯”了一声,催促道,“还不快去!” 见事态紧急,阿灵顾不上多问,行礼后匆匆离去。 房中一下又陷入落针可闻的沉默境界,片刻,秦默看向荆彦,“五兄他们怎么还未到?”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一阵纷杂的脚步声。 是秦肃和萧染回来了。 两人从派去通知的女婢那里得了消息,亦是震惊万分,一进屋,顾不上寒暄,秦肃大踏步走到薛逸海床边,伸出收回探了探,终是颓然地收回了手,奋力在床榻边打了一拳,一脸颓色。 萧染本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神情,祈祷有奇迹发生,可看到秦肃的表情时,高悬的心立马沉了下去。 她担忧地看一眼床榻旁的薛静仪,又看一眼公仪音,皱着眉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