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有一段时间的空冷和压抑,公仪音沉浸在方才的发现中,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而秦默,只是默默地坐在她的身侧,面容平静得找不出一丝裂缝来。 不知过了多久,公仪才深深吸了口气,无意间一转头,正好撞上秦默一眨不眨凝视着她的目光,不由神色一怔,看着他眨了眨眼。 “想通了?”秦默淡淡开口,唇角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嗯?”公仪音没想到秦默开口是这样一句话。 “你似乎很苦恼。” 秦默拿面前矮几上放着的茶壶,幽碧的茶水缓缓注入他面前的白瓷杯中,细碎的茶末在水中上下翻腾,如同盛开得正艳的蓓蕾。 他伸手将茶盏递到公仪音面前,清幽的眼神睨着他,“宁斐在你心中的地位不一样。” 公仪音双手捧住茶杯,低了头没有否认,语声轻喃,“他在我心中,是亦兄亦友的存在。” “阿音,你没有办法去改变别人的想法。”秦默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茶盏抵在唇边,小小啜了一口,“宁斐是聪明人,他就是怕你为难,所以从未向你吐露过他的心思。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开了这个口,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公仪音低低“嗯”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蓦然抬头看向秦默,“你知道?” 秦默浅淡应了一声。 “什么时候?”公仪音皱了眉头。 “比你早。” 公仪音长长叹口气,是不是大家都看出来了宁斐对自己的感觉,唯独自己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 秦默像是看穿了公仪音的心思,淡淡开口道,“你不用担心,宁斐掩饰得很好。我之所以会发现,不过是因为我对你身边的人格外关注一些罢了。”秦默的声音突然变得深情款款起来,让公仪音的心跳忍不住一滞,抬了头怔怔地望着秦默。 自己居然同秦默讨论起了喜欢自己的人……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没心没肺了些? 秦默却突然低了头,在她耳边用低沉而醇厚的嗓音慵懒道,“若是觉得心中不安,不如,以后少惹些桃花如何?”他分明是深情的声音,却又似带了丝戏谑,让公仪音原本阴霾笼罩的心情突然似雨过天晴一般,刹那间明亮了起来。 嘟了唇看向秦默,眼眸一眯,“谁让我魅力无穷呢?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见公仪音的心情总算好了些,秦默也勾了勾唇,笑意莹然道,“是是是,看来以后我得看紧些。” 公仪音“唔”了一声,“可不是嘛?你看看你,这次还不想带我去冀州,要是这一个月多的时间里我被别人拐跑了怎么办?” 秦默笑得一脸宠溺,“拐跑了我再拐回来便是。” 与秦默嬉笑几句,公仪音方才的郁卒之情散尽不少,长长吐尽心中浊气,把玩着秦默腰际垂下的玉佩道,“阿默,你说,回去我该怎么面对他?” “你若是不想日后两人太尴尬,做好装作不知。” “嗯。”公仪音想了一会,觉得秦默说得在理。宁斐也是怕两人日后相处太尴尬,所以才选择将这份情感埋在心中吧?再者,两人之间地位悬殊太大,本就是不会有结果之事,何必挑明了徒增烦恼? 心里想明白,公仪音方才真正放下一颗大石头,挑起窗帘看向外面。 官道两旁的景致从眼前一一闪过。 到了城郊,两边的房屋渐渐变得稀少起来,只有半人高的杂草丛时不时出现在眼前,离建邺越远,萧瑟的秋意似乎就越浓。 而此时的建邺宫城里,安帝正勃然大怒。 他手中攥着公仪音派人递给他的信笺,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这个重华,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前来送信的小内侍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紧紧匍匐在地,身子抖得跟糠筛似的。早知道主上会发这么大的火,他就不接这个活了,原本以为重华帝姬受宠,自己还能借她的光在主上面前混个眼熟,谁想主上竟然发这么大的火!也不知那信里究竟写了什么?主上不会把怒气发在自己身上,一怒之下把自己“咔擦”掉吧? 想到这个可能,全身冷得跟冰窖里捞出来的一般,后背全被汗水打湿。 一旁的刘邴见安帝看了信之后骤然发了这么大的火气,虽不明白信里写了什么,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劝道,“陛下请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安帝冷冽的目光看向刘邴,一把将信扔到刘邴面前咬牙切齿道,“刘邴,你说,是不是朕对重华太过溺爱了,才导致她行事如此无法无天起来了?竟给朕玩起了先斩后奏的把戏?” 刘邴低着头,目光在信上飞快一扫,很快明白了个大概,心中组织了一番语言,出声劝道,“陛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