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音唇边的笑意转淡,微微凝了目光看着顾晞朝,心中想着他跟自己说这些的原因。 顾晞朝似乎感受到了公仪音沉沉的打量,不过,他并未立即开口解释,而是顺着方才的话接着往下说,“不知道无忧知道不知道,父亲生前同姑母的关系颇为亲厚,只是碍于祖父的固执,这些年一直没能做些什么来缓解顾家和皇族之间的关系。收到那张贴子后,父亲去找了祖父,直言这次是个很好的修复两家关系的机会,他想去参加。祖父自然不允,可是这几年族里的事情渐渐移交到了父亲手中,祖父的反对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再加上祖母从中斡旋,最后达成的共识是,派我去参加。” 寒风刮过,吹起公仪音鬓边的发丝,带起满袖生凉。她下意识地将手往袖中拢了拢。 顾晞朝见状,歉意一笑,“看我,竟然就在这里同你说了起来。外头风大,我们进去说吧。”说着,转身朝身后的正厅走去。 女婢挑起帘子,迎了两人进去。 厅内此时已经空了下来。 一进厅内,一阵暖流袭来,浑身顿时暖和不少。公仪音抬头朝顾晞朝感激一笑,跺了跺脚抖去身上的寒意。 见到她略带孩子气般的动作,顾晞朝亦是一笑,请了她入席。 “然后呢?” 公仪音惦记着方才他未说完的话。 “然后……我就看到你了啊。”顾晞朝看着她,忽然眨了眨眼,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我……如何?” “你……与从前不一样了。”窗外的雪地反射着明亮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映照在顾晞朝极其英俊的脸上。 他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气质,不同于士族子弟固有的清高,也不同于秦默身上的清冷之气,也并非谢廷筠身上的阳光和暖意,而是一种如清泉般和煦而淡雅的气韵,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亲近之心。 她想着自己在赏梅宴上的举动,有些不解地偏了头看向顾晞朝。 顾晞朝清俊一笑,“或许你当时并没有太多的注意到我,但我可是一直都暗暗观察着你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带无辜道,“哦,对了,你那位惊才绝艳的未婚夫也知道。我可是顶着巨大压力的,若是可以的话,下次你帮我解释解释?” 原本有些严肃的气氛被他这么一打岔,不由生了几分波动。公仪音微微红了脸,轻咳一声道,“他……你放心吧,他不过是……” 难得见公仪音手足无措的模样,顾晞朝“哈哈”一笑,“总之,赏梅宴上的你,的的确确让我惊艳到了。不管是赐婚时完美的情绪控制,还是王家女郎死后控场时的冷静果敢,亦或是面对王家人质问时的沉稳大气,都让我看到了与十三岁时完完全不同的你。那一刻,我才完完全全放下心来,父亲派我来这一趟,没有白来。” 顾晞朝的话语乍一听上去有些隐晦,可正如他所说,公仪音已不再是从前的公仪音,她很清楚地知道顾晞朝说这段话是何意。 如今顾家是顾琛当权,他并不像顾家宗主那般固执。或许是出于对自己的关怀,或许是处于对顾家日后的考量,顾琛迫切需要同皇族修复关系。而最直接的纽带,便是通过自己。 可他们不确定自己能否接受他们的“示好”,毕竟,当初母妃入宫后,他们便一直对其不闻不问,这么些年,也从未同自己有过接触,所以,他们派出顾晞朝先行探路。 顾晞朝也不愧是顾家培养出来的子弟,一针见血地看出了自己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直率的重华帝姬,所以,才在宫宴上抛出了“母妃留给自己的信”这个橄榄枝。 这也能解释得通为何前世自己并不知道母妃留下的这份札记的存在了。或许他们也曾经派出人试着接触过和观察过自己,可以重生前的自己那般心高气傲的性子,自然巴不得同当初“抛弃”母妃的顾家老死不相往来才好。 她沉下心来,目光闪烁中透着一种难言的情绪,“表兄……为何要同我说明这一切?” 毕竟,若细论起来,顾家这种举动,的的确确带着无法否认的冷酷。那么……顾晞朝为何选择在此刻将事情摊开来说? 公仪音心存疑惑,带了几分审视的神情凝视着顾晞朝。 顾晞朝淡淡一笑,“无忧是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藏着掖着只会适得其反。我想让无忧知道的是,虽然我们一开始的确有自己的考量,但不管是我也好,还是父亲母亲也好,亦或是外祖父外祖母也好,对你的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