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宫婢应声而入,乃皇后贴身宫婢之一的云意。原本皇后身边有心腹流珠还有四名贴身宫婢伺候着。后来云水被情郎刺死,流珠畏罪自杀,便只剩了云意云秀和云芙三人。因着皇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宫婢人选,便没有提人上来,由她们三人轮流伺候着。 “婢子在,不知皇后有何吩咐?”云意朝皇后行了个礼,战战兢兢道。 “这水都凉了,怎么当差的?!”皇后厉声道。她本就一肚子火,正好云意撞上来,自然全都发泄到她身上去了。说着,顺手拿起另一个茶盏往云意面前一掷。 只听得“啪”的一声,茶盏在云意脚前碎裂,瓷器碎片四下溅开来。好在现在还只是初春,衣衫穿得比较厚,并没有伤到皮肤。可饶是如此,云意还是吓了一跳,忍不住身子一缩。 皇后一见,更加来气了,冲着她厉声吼道,“你还敢躲?!” 云意不敢多加辩驳,心中一慌,忙跪下求饶,“婢子错了,请皇后赎罪。” “别在这碍本宫眼,滚出去!重新上壶茶来!” “是是是。”云意忙不迭应了,躬身退了出去。 一切重归平静,皇后转头呆呆地望向窗外,心头的愤怒渐渐退去,取之而代的,是凉如冰雪的凄哀。 * 长帝姬已死,四皇子被处斩,长帝姬府和四皇子府上众人铛锒入狱。 这其中,也包括曾是南齐宗姬的静和宗姬容蓁蓁和初云宗姬叶衣衣。两人从云端的天之骄女一夕之间变成了狼狈的阶下囚,个中种种,冷暖自知。 容蓁蓁和叶衣衣到底曾是主子,被单独分到了一个牢房,饶是如此,牢中的生活仍然是万般艰辛。 “吃饭了吃饭了!”尖锐的嗓音自牢房那头传来,紧接着响起了女狱卒沉重的脚步声,还有囚犯们手铐脚镣的叮当声。 很快,女狱卒走到了叶衣衣和容蓁蓁这间牢房,轻蔑地看一眼窝在一角的容蓁蓁和叶衣衣,将两个破烂的瓷碗从铁栏杆下端送了进去。碗中是两碗稀粥,粥上放着一个硬邦邦的馒头。 容蓁蓁抬了头望去。 她的脸上满是未干的泪渍,眼睛已经哭肿,脸颊也瘦了一圈,早已没有了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她的目光中有一簇微弱的火花跳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跑到了铁栏杆前。 只是,见到脚底那两碗黑乎乎的东西时,脸顿时垮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尚未离开的狱卒,尖声道,“这是什么?!这是猪食吗?!你们怎么能给我吃这种东西!太过分了!” 那肥胖的女狱卒停下脚步,转头望来,眼中写满了轻蔑。她冷哼一声道,“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在这里挑三拣四,真以为自己还是主子呢?!” “你们这群狗奴才!我告诉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等我出去了,定要叫你们好看!” 狱卒面上的讥诮之色愈显,“出去?!别做白日梦了!主上的圣旨写得明明白白,长帝姬府上众人,男子充军,女子为奴,你还想出去?!告诉你,你如今不过同我们一样,都是卑贱的奴才!” 见容蓁蓁面露惊恐之色,狱卒愈发得意起来,朝容蓁蓁走近两步,讥笑道,“静和宗姬长得这般肤白貌美,依我看,这普通的女婢,还真是埋没你了。听说,军中军妓正缺,说不定……” “你……你放肆!”容蓁蓁气急,抬手挥去。 女狱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一推,“给我老实些!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不好过!”说着,轻蔑地睨容蓁蓁一眼,扬长而去。 容蓁蓁从小被长帝姬捧在手心长大,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忍不住将头埋在膝盖中呜咽起来。 一旁的叶衣衣见容蓁蓁又哭了起来,无奈地撇了撇嘴,站起身,拍了怕身上的草屑,走到容蓁蓁面前蹲下身,掏出袖中丝帕递了过去。 “阿姊,别哭了,擦一擦吧。” 容蓁蓁满面泪痕地抬了头,泪眼朦胧中,见叶衣衣正眉目清冷地望着自己,目光中没有太多情绪。手中的丝帕叠得整整齐齐,还带着淡淡芳香。这帕子,也许是这牢房中唯一干净的东西了。 “不用你假好心。我知道你在等着看我的好戏。”容蓁蓁戒备地看她一眼,转身抬起袖子将脸上泪痕擦干。只是袖口带灰,混合着泪渍一擦,脸上顿时出现了道道灰渍。 叶衣衣知道自己若出言提醒反而会落个没趣,都已经在牢房中了,容颜仪态什么的,并不是她们该考虑的问题了。 她叹一口气,温声道,“阿姊,你消停着些,不要再同她们起争执了。如今我们已是阶下囚,她们要对付我们,是易如反掌的事。” 容蓁蓁转头瞪她一眼,“叶衣衣,母亲死了,你居然一点也不伤心,还这般安之若素,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叶衣衣没有说话,眼中流动着幽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