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心中所思,温羡不会在妹妹面前说,只边与她一同往宅内走,边笑着同她追忆道:“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有一年重阳节登高祈福,我们一起去了小寒山,你走走停停,坚持要登山顶,等到了山顶,力气也彻底使完了,是哥哥背你下山的……” 温蘅记得此事,她那时小,以为“登高祈福”,一定要攀登到最高处,为家人祈来的福气才最大,所以坚持要登山顶,结果到了山顶,力气使尽了,还没来得及祈福许愿,她人已直接困倦睡去了…… 若放在平时,温蘅将与哥哥笑语追忆往事,可她刚从幽篁山庄回来,心思郁结,实在没有这心情,遂只勉强朝哥哥笑了笑,跨门槛时,还因心神不宁,脚下不小心绊了下。 这一绊,身子一弯,袖中未系带的蘅芜香囊落到地上,囊内那道“蘅”字红色剪纸,也跟着摔了大半出来。 一旁的温羡低身将香囊并剪纸捡起,见这道“蘅”字剪纸,剪得有些歪扭,刀工粗糙,应不是出自妹妹之手,然却被妹妹细心珍放在这随身的香囊内,几是肯定地笑问道:“这是明郎剪的吧?” 第55章 酒醉 温蘅眼望着哥哥手中的香囊剪纸,抿了抿唇,说不出话来。 这在温羡看来,却是妹妹默认了,他含笑将这道剪纸收回香囊中,将香囊系带抽系好,交还给妹妹,笑着道:“虽然剪纸手艺尚待精进,但这心意,重如泰山。” 妹妹对此还是没说什么,只将这香囊收起,挽着他的手臂问道:“哥哥晚膳想用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之前他来明华街这里,妹妹定要下厨炒上两三个小菜,今日却不亲自动手,看来确是赏枫游玩太累了,温羡也不忍妹妹劳累身子,遂随便说了几个菜名,与妹妹一起,至花厅小坐闲谈。 兄妹二人闲话了没几句,府内程管家躬身来报,“夫人,刚刚侯爷派回来的人说,侯爷今晚有宴需赴,大概要到半夜才能回来,让夫人您先用晚膳,早些休息,不必等他。” 温蘅道:“知道了。” 程管家垂首退下,温羡问妹妹道:“明郎常不回来吗?” “也没有”,温蘅道,“十日里有两三次吧,他是男子,在朝为官,免不了有些应酬,不比我在家无所事事,清闲享福。” 温羡笑,“若我的妹妹是男儿,定也能中举为官,身着紫袍,头戴玉冠,是能引得满城女儿芳心暗许的清俊紫微郎。” 温蘅浅笑道:“可是是女孩呢。” “是女孩,就该享一世清福,万事不挂心,自自在在,舒心地过”,温羡轻握住妹妹的手,望着她问道,“阿蘅,你现在过得高兴吗?” 温蘅对望着哥哥眸中满满的关切与期盼,将万般阴暗心绪,都沉沉压在心底,唇际绽出浅浅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不多时,仆从来报,道饭菜已经备好,温蘅与哥哥同去用膳,见膳中有一道火腿鲜笋汤,是哥哥素日爱吃的,便执一白瓷小碗在手,亲自帮哥哥舀盛鲜汤。 温羡怜妹妹今日体乏,道:“我自己来就好。” 温蘅仍是坚持自己舀盛完,又夹了数片鲜笋火腿,泡在金灿灿的汤汁中,双手端至哥哥面前桌上,轻笑道:“这些事,还是女儿家来做为好,哥哥身边,是不是也该有人了?” 温羡正欲夹笋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接话。 温蘅在哥哥身边坐下,笑望着他道:“我听明郎说,裴相有意将他的第三女,许给哥哥为妻?” 温羡仍是未语,只将乌箸放下,端起了手边的一杯清酿。 温蘅却以为哥哥是有些羞提婚嫁之事,浅浅笑道:“我听说那位三小姐虽是庶出,却深得裴相怜爱,为人知书达礼,性情温淑娴雅,在京中贵女里颇有声名,若哥哥心中有意,或是一段锦绣良缘呢。” 凉凉的酒水灌入喉中,温羡望着手中空杯,淡淡笑道:“是吗?” 温蘅开玩笑道:“都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兴许冥冥中天意已定,哥哥进京赶考,科举做官,就是为了与裴三小姐,结下这段良缘呢?”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