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慈爱欢喜地看着,又侧首笑嗔圣上,“明郎都快当爹了,你看看你这表兄,比明郎成亲早了六七年,到现在都没个孩子,没能让哀家喝上满月酒。” 心知内情的郑太医,见圣上趁势朝太后娘娘走近了些,表面讪讪陪笑,实则眸光,悄悄地往依在武安侯怀中的楚国夫人身上飘。 太后娘娘依然在笑,“爹没当上,就先当表伯吧,等阿蘅与明郎的孩子生出来,你就长一辈了,到时候可不许小气,得送上一份厚礼”,想了想,又感叹着笑道,“罢了,叫表伯辈分还远了,直接叫舅舅就行了,你们三这缘分啊,真像是老天爷亲手打了个结,哪怕远隔千里,身份天差地别,也是注定要牵扯到一块,解都解不开的。” 因为圣上坚持有待详查,温蘅的“身份”,还未正式公开,郑太医听不懂太后言下之意,又似听懂了太后言下之意,可听懂了好像比听不懂还迷糊还吓人,脑子像灌了浆糊一样,正转不过弯儿来,又见楚国夫人抬起眼帘,哀哀地望着太后娘娘道:“这孩子,还有一位舅舅,请您相信阿蘅,相信他……” 郑太医见事情又往温羡温大人身上扯去了,更是闹不明白了,但见太后娘娘欢喜的神情,闻言微微凝滞,沉思不语,而楚国夫人见太后娘娘不说话,立要挣离武安侯怀抱,下榻跪地求情,被武安侯极力安抚住。 武安侯安抚住楚国夫人,起身离榻,跪朝太后娘娘磕首道:“内子与慕安兄同生共死,微臣亦愿相陪,此事一定另有内情,许是公主殿下所言不虚,慕安兄同样所言不虚,只是中间出了差错,才导致了今夜的局面,并非公主殿下与慕安兄之错……” 沈湛猜知太后心中所虑,他的这番话,正说到了太后心里。 她既知嘉仪所谋全是为了明郎,就对温羡那番说辞抱有疑心,在找不到他所声称的那名引路的内监后,这份疑心更重,怀疑温羡今夜行事,另有所图,但阿蘅坚持相信温羡为人,甚至愿意以性命同担,她再回想先前对温羡的考量,这份疑心,就又模糊了起来。 温羡与嘉仪,二人说辞不一,一为真,则另一为假,嘉仪虽做下错事,可到底是她女儿,她不能真眼睁睁地看着她名声尽毁,而温羡是温家人,温家对她有恩,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温羡被定罪,真真假假,有罪无罪,原本是要在嘉仪和温羡之中,只能相信一个,择其一保其一,但明郎如此说,将过错推给其他缘由,且不论真相到底如何,倒能将两人都保住。 尽管仍对温羡抱疑,但温蘅先前一声声的恳求,已将太后的疑心,冲淡了不少,她见榻上的阿蘅,双眸滢滢地望着她道:“求您了”,忙轻拍了拍她的手,宽慰她道:“别急,哀家信你,都要做母亲的人了,别掉眼泪,好好将养着,心里别挂事……” 容华公主听母后说信温氏,也就是信那温羡,立即惊叫一声:“母后!!” 但她这声惊叫,只换回了母后凌厉的目光,“你今夜已闹得够厉害了,回去休息吧。” 一旦母后信了那温羡,那她的未来,不就有可能要和温羡绑在一起,岂不是暗无天日,或许从此就毁了,容华公主急步上前,“母后……” 但母后却转首不看她,只对皇兄道:“派人送你妹妹回去休息,以后没哀家的允准,不许公主出飞鸾殿。” 第103章 可能 “……不……不!母后,您信我!您信我!!” 耳听母后要将她软禁在飞鸾殿,非准不得出,容华公主急得要掉眼泪,连声恳求,却见母后始终不肯松口,依然命她回飞鸾殿好生反省,心中委屈气急,“我说的都是真的,所有事情,今夜的,还有之前的,我都已经对您说了!!您为什么不肯相信您的女儿,反而去信一个外人?!!” 太后见容华公主到这时候,还称阿蘅为外人,语气还如此质问蛮横,没有丝毫悔改之意,再想她今夜以及从前所谋,心中更是失望难受,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容华公主见哀求母后无望,又紧紧牵系着皇兄的衣袖,哀声恳求道:“皇兄,你信我,温羡他胡说八道,有意毁我清誉,楚国夫人是在故意包庇她的兄长,就算她真是辜先生的女儿又如何,我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我和皇兄一起长大,皇兄你该信我啊!!” 皇帝本就正因温蘅,暗暗心神大乱,又从妹妹口中听到她,心海涛澜更是惊迭,他强抑心神,望着泫然欲泣的妹妹,沉声道:“你不仅今夜行事悖逆大胆,素日行事,也多有不当之处,是该如母后所说,好好反省,回飞鸾殿去,想想自己错在哪里,学着静心养性,什么时候知错了,改了性子,母后自然会消气,解了你的禁足,去吧。” 容华公主何时被母兄如此对待过,心中更是委屈,对温氏兄妹,怨恨更深,她还要再努力为自己辩解,还要再苦苦哀求,但心中有事的皇帝,已不耐再听,微摆了摆手,示意御前掌事姑姑云琼,携几名侍女,强行送公主离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