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亦不能对抗大长公主之尊…… 所以哀家想给阿蘅另一个娘家,给她这世间最强大的娘家倚仗,有皇家在后,有皇儿你护着阿蘅,应能震慑所有对阿蘅心存恶意之人,这样,哀家哪日走了,也能含笑而逝,走得安心。” 皇帝道:“儿臣明白,儿臣愿为阿姐盾牌,为她遮挡明枪暗箭。” 太后宽慰地握紧了皇儿的手,走没几步,忽又想到一事,无奈笑道:“竟把这事忘了!公主封号还没拟呢,明日你那圣旨上,该写什么呢?!” 皇帝含笑道:“儿臣心里早已想了一个,母后听听如何?” 太后见皇儿如此有心,笑道:“你说。” 皇帝道:“永安,永年之永,安宁之安。” “永安……永安……”太后喃喃数遍,愈念愈觉寓意正合她心,笑对皇儿道,“甚好。” 将满的春月下,一池春水澄明如练,水边花林似霰,潋滟波光浮起摇曳花影,映照得漪兰榭轩窗如画。 水月花影绘就的写意水墨画下,洗净胭脂水粉的温蘅,正坐在窗下镜台前,对镜卸簪,她将一应金玉琳琅,俱摘除干净,放下如瀑漆发,正欲拢发轻梳,明郎已走近前来,抚握着她的手,拿过那柄玉梳,轻蘸了蔷薇花露,手拢着她的长发,无声地轻轻梳着。 新婚时的日常闺趣,如今做来,却心境已改,漆亮柔滑的发丝,如涓涓细流,在指间不断淌逝,把持不住,心中的苍凉,也如大雾弥漫开来,沈湛梳发的动作,渐渐停住,手拢在妻子的身前,从后抱着她道:“阿蘅,我们还有孩子啊……” 他抵在她的肩处,嗓音轻且坚执,“你说外忧内患,千疮百孔,可人定胜天,给我时间,我会做给你看的,我们可以回到过去的,我们也会有将来……” 或许明郎以为,外忧已解其一,但温蘅,对圣上忽然决定将她的身份昭告天下一事,心中深疑,她疑心圣上另有用心,怀疑他又在暗中谋算着什么,心存深重警惕,并不认为此忧已解。 温蘅沉默不语,沈湛转坐在她的身畔,眸中幽光闪烁,深深望着她道:“我们有孩子啊,我们一直希望有的孩子,现在,就在你的腹中,他她盼着来到这人世间,与他她的父母亲相见,我们也一直盼望着他她的到来…… 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去明华街新宅的时候,我对你说,若是男孩,就让他住在梧竹遍植的静中观,那里清静,是个读书习武的好地方,若是女孩,就让她住在花林之畔的青雀轩,那儿离我们的海棠春坞很近,走几步,就能和我们的掌上明珠相见…… 我还说,若是儿子,像我幼时,七八岁前,大抵会有些顽皮,但我会好好教导他的,教他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若是女儿,她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女孩子,像你一样,美丽善良、温柔大方,是天下间最好的女子……” 言犹在耳,明郎所描绘的美好图景,再一次在眼前浮现,温蘅手抚着腹部,心中酸涩。 沈湛见温蘅迟迟不语,急切地紧握住她的手,声已哽咽,“阿蘅,我们一直盼着的孩子,他她来了啊,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他她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不该比别的孩子少什么,他她应该好好地被父母疼爱着,无忧无虑地长大……” 温蘅望着明郎眸中的泪意,喉头微哽,别过脸去。 明郎第一次带她到明华街新宅,畅想儿女绕膝的未来时,她就已动了和离的心,尽管对那美好的未来,心生向往,她还是因为承明殿之事,过不了自己心中的坎,决意与明郎和离。 但提出和离的翌日,明郎即摔马昏迷,性命堪忧,她认为是她突然坚定地要求和离,刺激伤害了明郎,令他纵马时失神摔下,是她,害了明郎…… 愧悔如狂潮吞没了她,在明郎醒后,含泪恳求她不要离开时,她放弃了和离,一时心软,拖到如今,令局面更加不堪,不可再心软,不可再心存幻想,粉饰的太平,就如琉璃,看着明亮无暇,可稍有重物击打,便会碎落一地,割伤得彼此,鲜血淋漓…… 温蘅心意已定,忍下哽意,望向明郎追寻来的目光,淡声道:“孩子不该有一个厌憎他她的祖母,不该身在一个充满了暗害、欺瞒与背叛的家庭里,孩子有我,有舅舅,有外公,有外祖母,就足够了,没有父亲,也没什么要紧。” 一句“也没什么要紧”,如重石砸压在了沈湛心上,曾经,阿蘅说他会是个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