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在那官人身前微躬身子,将莲花香囊系在他的腰畔。 与那官人腰处悬佩的金玉之物相比,这香囊真是不值一提,可那官人眼里看不到金玉琳琅,只看得到他娘子亲手为他系上的这枚香囊,托在手里细看许久,又看向他的娘子,只是笑,兜不住的笑,笑着将他的娘子,拥入怀中。 一只香囊换赏了一锭细银,摊主知道她这小摊香囊不值这价,那官人赏她银子,实际不为香囊,而是为他娘子的心意,为他心中的欢喜,温暖的暮光中,她望着那一家四口走远,望着那官人与娘子如漆似胶的背影,也念起了她的丈夫与孩子,收好了今日的意外之财,早些收摊归家去,多多买些肉菜,为她在世上最爱的家人们,烹制佳肴。 暮霭沉沉的天光中,琴川温宅,也飘起了袅袅炊烟,两个孩子趴在窗边朝内看,皇帝像只绕着花飞的小蜜蜂,待在厨房里,直围着温蘅转,一会儿帮她递盘,一会儿帮她舀水,似比掌勺的人还要忙碌,“嗡嗡嗡”地扇着小翅膀飞来飞去,忙得满头大汗,而又笑不拢嘴,不亦乐乎。 三年来的第一次团圆晚膳,丰盛至极,皇帝是想这口想了有三年,大快朵颐,吃个不停,而两个孩子也不停,只是都是停不住嘴,他们积攒了满腹的话要对父皇说,将“食不言”抛在脑后,不停地告诉父皇,他们这三年来在旅程中吃过哪些美食、听过哪些异闻、见过哪些趣事,话匣子一打开,怎么都收不住了,等用完晚膳,还要跟着父皇往房内走,要和父皇讲上一整夜的话。 只是脚还没跟着踏进寝房,即被赵总管劝拦住,皇帝隔帘看两个孩子被劝走了,含笑走坐到温蘅身边,清咳一声以吸引她的目光,等她看来,却又不说话,只是明亮的灯光下,唇噙笑意,眸中如有星子熠耀,全然映着身前的女子,等她也全然看着自己,抬起手来,笑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房外,被赵总管劝走的晗儿与伽罗,因为团圆的兴奋,和一肚子没说完的话,半点困意也无,走到园子里闲逛玩耍时,见舅舅一个人坐在秋千架上出神,瞧着孤孤单单得很,俱都走上前去。 温羡见两个孩子走近,醒过神来,原要将秋千架让与他们玩,却被两个孩子轻按坐稳,看他们一人抓住一边秋千绳,说要在后面推舅舅荡秋千。 温羡轻笑,在悠悠曳曳的秋千轻摇中,同孩子们讲起他少时常在此处推着阿蘅荡秋千的往事,讲着讲着,回忆的思绪如秋千曳摇不停,不知不觉讲了许多阿蘅的幼少之事,一岁又一岁的如诗年华,在娓娓道来的言辞中如水淌逝,终在遇见明郎前,戛然而止,涩了嗓音。 “你们的母亲,是个坚强的女子”,许久,温羡轻轻道出此句,任这世间最为无可奈何之事,在他心尖默默剐刺滴血,紧握住两个孩子的手,在夜色中,深望着他们道,“你们,也要学会坚强。” 第225章 水月 庭园花枝,为暮春夜风摇曳地婆娑多姿,映在明亮的窗纸上,如水墨泼就的新样花卉画,窗下人,不是作画人,他在随风而舞的花影中,手指着自己的脸颊,笑等着一个迟来的亲吻,见似迟等不来,原欲主动采寻,但见她微微倾身,靠近前来,如蝶儿轻触,在他颊边柔柔落下一吻。 真似花般柔软,皇帝心中也似有春花绽放,他将她搂在怀中,心中真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在温暖的灯光下,凝望着身前的如画容颜,想已不知在心底忆思描摹了多少遍,才终于等到眼前,心中感慨难言,由之涩涩道出口的,竟是低低的一句,“朕……是不是老了许多?” 温蘅轻笑摇头,手抚过皇帝墨色的鬓发,“怎么会……三年而已……”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来,朕已经熬等了三千多年,早就因相思苍老了”,皇帝笑说出这句真心实意的玩笑话,声又放轻,与她抵额相望道,“幸好不是三十年,不然真要等死朕了……” 他深深凝望着她,又道:“只要能等到你,三十年朕也等,至死都等。” “……元弘……” 怀中的女子,这样轻轻唤他。 皇帝欢喜她这样唤自己,欢喜到几乎想要得寸进尺,听她唤一声“弘郎”,他忍住这样的冲动,暂未宣之于口,不急,她眼里看到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