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添茶续水之时,才发现明若柳不知几时,已趴在熏笼旁的小几上睡了过去。 也不怕着凉。 顾琢斋无奈摇了摇头,起身走到明若柳跟前,轻轻推了推她肩膀。 “明姑娘,天气凉,不要在这里睡。” 他声音轻柔,明若柳迷迷糊糊答应一声,却是将脑袋往臂弯里埋得更深了些。 顾琢斋不禁哑然失笑。 房中温暖,明若柳鬓发微散,脸颊上泛起两团浅浅的红晕,如海棠般明艳俏丽,又透出几分娇憨。 她睡着,顾琢斋才敢放肆地看她。 将明姑娘娶回家,便能正大光明地日日夜夜看她了。顾琢斋想着,自己都被这个大胆到荒唐的念头惊住。 顾琢斋,你怎敢做此肖想?他反问自己,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 明姑娘这样好的姑娘,是应该被人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爱着,让她此生都无忧无虑。 而他这个连科考资格都没有的人,凭什么敢有这样的念头? 明若柳头上的一根珠钗就是他一年的花销,他凭什么觉得贫寒落魄的自己能赢得她的芳心?就算她愿意像师母跟着老师一样跟着自己,他也不愿意让她在日常琐碎里磋磨掉自己的青春。 顾琢斋的心一寸寸往下沉。 此时他方知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明若柳心里的不是程安亭,他有什么可高兴的呢? 明姑娘是天边遥不可及的星,就算不属于程安亭,也不会属于自己。 明若柳睫毛轻颤,悠悠醒转。她撑起身子,不甚清醒地扶住脑袋,困声问道:“什么时候了?” 顾琢斋收敛好情绪,回道:“快三更天了。” “快三更了吗?!”明若柳乍然清醒。 她竟然睡了快一个时辰! 她快步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一阵夹着凉雨的寒风霎时吹得她打了个激灵。 “小心着凉!”顾琢斋赶紧将窗关好。 她也太不小心了,醒来身上还是暖的,就拉开窗户吹冷风。 “太晚了,我真的要回去了。”明若柳说着就要告辞。 她这么晚都没回家,指不定南煌在乱七八糟地想什么呢! “我送你回去。”顾琢斋说着,两柄伞并自己常用的一件厚披风。他将伞并披风一并递给明若柳,“外面风大,这件披风你披着。” 明若柳接过披风,念着顾琢斋来回一趟就要到子夜,便推辞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你不必送我。” “说什么傻话!”顾琢斋只觉得她在胡闹。 这么晚了,而且又是风又是雨的,他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回去? “没事的,现在镇里太平,你不用担心。”明若柳还磨蹭着想要与他讨价还价,顾琢斋直接推门撑伞迈了出去。 “别说了,快走吧。” 他只穿了件单衣,站在屋外被风雨一吹,不由冻得牙齿打颤。 明若柳方想问他他不要也加一件披风,待见到他强撑的模样,便反应过来他应当是把唯一的一件披风给了自己。 顾琢斋本就体弱,这来回一趟想来必得受寒生病。 不如……就不要回去了吧?! 这个念头刚从她脑中浮起,就被她一把摁熄。 不行!要是她在这儿过夜的消息传了出去,她还怎么在南煌面前作妖,怎么在李大娘面前做人! 顾琢斋冻得身体发抖,见她一脸迟疑地不迈步,忍不住催促:“明姑娘?” 走?还是不走?明若柳天人交战,迟迟拿不定主意。 两人说话间,风雨又大了不少。还没开始走动,顾琢斋的肩膀和下摆都被已经被雨淋湿。 明若柳抬头,云和星被沉沉的乌云遮蔽,天空昏沉漆黑,没有半点光亮。 “今夜我就留在这儿吧。” 明若柳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雨声盖过,可落在顾琢斋耳中,却是不啻平地一声惊雷。 “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若柳耳根红得滴血,话一出口她便已反悔。 “我没说什么!”她难堪遮掩,举步就往屋外走去,恨不能马上飞回集芳堂。 不想还没跨出门口,顾琢斋就啪得一下抓住了她手腕。 她惊愕地看着自己被顾琢斋抓住的手,又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顾琢斋。 “留下来。” 顾琢斋轻声说着,眼睛里的光芒亮得她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内向少年的爱啊,坚定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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