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不肯留给他。 她这样干脆地割舍掉他,那他之于她,到底算些什么?他曾经感受到的那些情意和爱,总不会只是逢场作戏吧! 一想到这些,顾琢斋就觉得脑袋隐隐作痛。 他闭上眼,拼命赶走脑中飞闪过的各种各样的念头,低落道:“师娘,别说了,我有点累……” 接连而至的那么多变故让他心力憔悴,他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再折腾自己了。 孟夫人识趣地答应一声,退出了房间让他静养。 白婉宁的事儿在镇上越传越匪夷所思,孟夫人不想他回天宁巷听人搬弄是非,便让他在孟家住一段时日,等风波停息了再回镇上。 这段时间手头无事,顾琢斋借口帮孟思年整理藏书,除开帮孟夫人做些琐事、教樵青写字读书,就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书本。 他性格本就沉闷,这些日子更是几乎见不到他说话,孟夫人常要程安亭过来开解他,却始终收效甚微。 日复一日,时间转眼就去了一个月。没人在顾琢斋跟前提起明若柳,他每天埋首经史,刻意不让自己想起她,有时倒真有几分不知山中岁月的悠长感觉。 是不是……其实没有她,自己也能好好过完这一辈子呢? 这一日他整理着书册,这个念头就像水中的鱼吐出的泡泡一样忽然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他愣了一瞬,随即苦笑着将这个想法摁了回去。 如果这个“好好”是不能让自己想起她,那算什么“好好”? 他长吁一口气,凝神沉心,重新开始做手头的事儿。做得正投入,门被人啪得一声推开,将他吓了一跳。 一阵冷风吹进室中,程安亭举着一封信大踏步走到房中,神情颇是激动。 “又有什么事儿了?”顾琢斋手忙脚乱地收拾被风吹乱的纸,疑惑不解地问程安亭。 “我刚刚收到了从京城寄来的信。”程安亭大声说完顾琢斋无甚反应,顿了一下,着重道:“泛漪寄来的信!” 顾琢斋一怔,猛地站起了身,他动作太急,腿一不小心撞在桌角上,顿时发出巨大的一声响。 他痛得轻嘶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程安亭跟前,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信,手都忍不住有些发抖。 信封已经被撕开,顾琢斋顾虑到信是泛漪寄给程安亭的,迟疑一瞬,抬眼用眼神询问程安亭,程安亭肯定地点了点头,他方抽出里面的信纸。 泛漪在信中只说他们事出有因,只能选择不辞而别。顾琢斋跳过一大段泛漪叮嘱程安亭安心温书习字,来年在京城重见等等温存体贴的话,在信末尾才找到明若柳留给他的四个字——勿念,望好。 “勿念,望好……”顾琢斋死死盯着那四个墨字,这月来如死水一潭的心在此时被搅得天翻地覆。 “有消息就好了,不是么?”程安亭见顾琢斋嘴角绷得紧紧的,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琢斋将信塞回程安亭手上,背过身一巴掌拍到书桌上,恨声道:“这算什么消息!” 勿念,望好,这算什么! 她没说她为什么走,也没说她现在怎么样,她没问他得怎么样,更没有说他们什么时候能相见。他除了这四个字,仍是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她以为她给了他寥寥的这几个字,他就能毫无怨言地等下去?! 程安亭将信仔细折好收回信封,也明白自己刚刚说的话有点太不痛不痒:泛漪好歹是给了自己一个明确的交待,白纸黑字落在手中,总算是能让他放心。 将心比心,换成是他只能收到别人捎带着转告的一句话,心里肯定也不会好受。 “但总算知道他们现在在京城,而且没打算和我们一刀两断是不是?”他好言好语地跟顾琢斋说。 顾琢斋看他一眼,眸子闪了闪,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不得不承认,在得知他们音讯的那一刻,他沉寂了一个月的心就像被扎漏了一个小孔,总算能重新感受到情绪。可随着这份感觉复苏,这些日子来被他刻意掩盖的痛苦、思念和愤怒也翻涌上了心头。 明若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