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尤其是近年来,一些不法分子利欲熏心,疯狂地盗卖文物,有些珍贵文物甚至流落到海外,可能再无回归故土之日。 国之瑰宝,被拔离原生土地,黯然失魂。 他深感痛心的同时,却也因风烛残年,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幸,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这样的一批年轻人在文物保护的路上,前仆后继,不问前程。 “吴老,”霍寒眉目庄严,淡笑,“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选择这条路,从走出的第一步开始,哪怕再艰难,也不曾有过犹豫和后悔。 吴老握着他的手,连着说了三个“好”,笑得眼角褶子深深。 温千树也看着他。 初识时,这个男人是西安交大的化学系高材生,因缘巧合下成了她的导游,也是她有生以来唯一的……艳遇。 她一直以为他将来会在美国西部某城市的某个化学实验室,身穿白大褂,衬衫扣得一丝不苟,日复一日地做着实验。 或者,他会成为某大学年轻有为的化学系教授,靠着英俊迷人的外表和优雅谈吐,掳获一大批小姑娘的芳心。 种种想象,种种因果,却从来没想到,他会成为一名专职文物保护警察。 她一直觉得,无论他将来在哪里,会成为什么样的人,都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双好看的手本来就应该用来拿试管烧杯,如今却握起了枪,终日和穷凶极恶之徒缠斗,甚至还冒着生命危险…… 温千树的心轻轻地疼了一下。 她想起七年前某个大雨滂沱的下午,一个女孩浑身湿透从雨里来,明明很紧张,却装出一副凶样,“你走吧,我哥他不会过来了。” “他会来。”他答应过她的事,从来都会做到。 女孩声嘶力竭,“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哥满心满眼都是你,可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属于他,也不会属于这里。” 约定时间到了,霍寒果然没有出现,她也离开得干脆。 再来是三年前受邀去西交大,故土重游,终究还是存了一份私心。 当年的女孩已成了妇人,也比以前通晓人情世故了些,将她迎进屋,热情奉茶,然后很自然地指着墙上相框里的一张照片,“那是我哥和嫂子,两人可恩爱了……” 她看过去,幸福的一家三口依偎着,那女人眼神温婉,一看就是贤妻良母,倒也衬他。 挺好的。 “小树?”耳边传来吴老慈和的声音。 温千树的心神从回忆里剥了出来,“老师。” “小霍这次来呢,是有任务在身,”吴老说,“刚好你就在青鸣寺修壁画,对里面的情况也比较熟悉。” 温千树刚刚在木藤椅上小憩,只是闭目养神,并未睡着,自然把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 她点点头,“我会多留意周围的可疑人物。” 她拿起一块柿饼,轻舔了舔上面的糖霜,“他们还真是会选交易地点,半月后寺里举办赠灯节,现在正是人流多的时候,鱼龙混杂,绝对是掩人耳目的好时机。” 而且又是在深山,交易过程中哪怕发生什么意外,也方便撤离。 “是啊。”吴老也忧虑重重,“这就加大了排查难度啊。” 师母特地准备的富平柿饼果然名不虚传,白里透红,柔软清甜,似有流糖,温千树正好有些饿了,连着吃了三个。 霍寒本来正和吴老说着话,余光瞥见她又准备拿起第四个,下意识地也伸出手去——两人的手碰在一起。 温千树一愣,虽然印象中他似乎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但还是大方地把最后一个柿饼让了出去。 她收回手,他的手却还顿在原处。 吴老适时出声:“这是陕西富平柿饼,尝尝。” 霍寒拿起来咬了一口,果然甜得发腻,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吃完了,很快又捞起一杯茶水,压压嘴里化不开的甜味。 木桌微震,温千树的手机有来电。 她走到外面去接听了。 霍寒继续喝着茶水。 多年的习惯,凡有异动,他总是第一时间察觉,看过去时,隐约只看到屏幕上的“周”字,大概猜到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眸色微黯。 也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走到一起也不奇怪。 霍寒放下茶杯,准备告辞,吴老知道他还有要事在身,便没挽留。 他跨过门槛。 夕阳斜照,木篱笆前立着的那道娉婷身影,映入眼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