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养让他没有表露出“你们时尚圈的品位真让人头秃”的神情,克制地跟埃利奥说了句“谢谢你的衣服”——标准的意大利文。 埃利奥惊喜地手舞足蹈,用母语回:“能遇到你这样的模特,是这件衣服的荣幸!我愿意把它送给你!” 徐翘虽然没听懂全部,大致也猜到了埃利奥的意思,杵了杵他:“他有的是钱,别跟他客气,好好收他一笔,包括地面清洁费。” 埃利奥还要说什么,被郁金拖回了房间。 夫妻俩给两人腾出了说话空间,但真这么安静下来,不吵不闹了,徐翘却忽然有一丝手足无措。 这跟程浪本身没关系。 原因或许在于,此刻站在她对面的,是属于“那个世界”的“故人”。 被刚刚那出闹剧覆盖的负面思绪卷土重来,像是看了个热热闹闹的喜剧搞笑片,笑过之后幕布落下,又回到冷冷清清的现实世界。 徐翘觉得脑袋有点发沉,疲惫感再度紧随而至,一边掩饰着情绪回头收拾画架,一边状似随意地问他:“你来这里干吗?” “谈生意,”程浪跟过去,“顺便……” “哦,”徐翘想起什么,截断了他的话头,高兴道,“你是把信带来了吗?” 程浪点一下头:“没带在身上,改天拿给你。” “?”还改天?那他今晚是闲得先来探路看看有没有危险吗? 徐翘质疑:“你要在米兰待很久?” “看情况。”程浪看着她这“米兰不欢迎你”的表情扬了扬眉。 “哦……”徐翘蹲在水桶边清洗画笔,又想到什么,“一会儿有人来接你吧,你让他们把信带来?” “信锁进保险箱了。” “所以呢?” “除了我没人知道密码。” “那你告诉他们啊。” “里面还有别的保密文件。” “……” “那把保险箱整个搬来总行了吧?”徐翘气鼓鼓地抬起头,因为蹲着的姿势,纱裙裙摆散落一地,整个人看起来像朵不堪折的我见犹怜小白花。 程浪垂眼看她一会儿,在她彻底爆发前点点头:“行。”说着拿起手机给人发消息。 徐翘满意地站起来,还没彻底挺直腰背,脑袋一晕,整个人打了个晃。 程浪迅速扶上她的手肘,看她站稳了,一触即离,回忆了一下隔着纱裙感受到的温度,皱眉道:“别忙了,又烧了。” “是吗?”徐翘摸摸自己的额头,“难怪感觉累得慌呢,还以为是被你气的。” “……” “耳温枪呢?”程浪问。 “房间里。” 程浪往里看了眼,似乎对这房间的大小和装潢的朴素不太满意,但这时候没有过分纠结于此,抬抬下巴:“去躺着。” “你要干吗?”徐翘把手挡在衣襟前。 “我能干吗?”他反问。 徐翘摸摸鼻子往里走,眼角警惕地觑着他。 “我进来了。”程浪跟在她身后进去,等她躺下,拉起被子,从床头柜拿起耳温枪给她量体温。 三十八点二度。 “烧成这样自己没……”程浪说到一半,看她心惊胆战地盯着耳温枪上的数字,又停住,“上次退烧药是几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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