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这是好现象,但今天学校里的情况又让他拿捏不准自己的病情。 他关上自己这边的房门,烦躁地沉出一口气,拨通史蒂芬的电话。 这是他从前在伦敦接受治疗时的心理医生。 回国之后,因为中断了正规的心理治疗,而接受史蒂芬的建议尝试自主脱敏,所以他只让宋冕作为全科医生管理他的基础健康,没有在国内另外聘请新的心理医生。 电话接通后,他跟史蒂文简单讲述了今天的经历,确认道:“我的病情有恶化的可能吗?” 史蒂芬的态度一惯的从容:“下结论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向我阐述,遇到那位异装癖先生时,包括事发后,你对你的女朋友是怎样的态度?” “我对她没有抗拒的想法,反而……” 史蒂芬鼓励道:“我们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你可以直接点。” “我反而变得更希望与她亲密接触。发病当时我下意识抱了她,但症状没有加剧,我反倒从中得到了慰藉。” “那现在的情况应该不是恶化,而是好转。”史蒂芬高兴道,“这次的意外冲击可能证明你的恐惧症已经有了一定的‘特异性’,而不再全面抵触女性这一群体。当然我不能保证,你能够与除你女朋友以外的女性正常接触,毕竟没有实验……” “我不会去做这个实验。”程浪截断了他的话头,说完以后略微一顿,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这样脱口而出。 史蒂芬笑了笑:“哦,别误会,我并没有提议你去做这个实验,如果你计划与你目前的女朋友共度余生,你完全不需要再与她人磨合。” 程浪沉默片刻后问:“按目前这样的进展,我还需要多久能够彻底脱敏?” “我不能通过电话下定论,这样吧,既然你在伦敦,我们或许可以安排一次面诊。” 程浪想了想:“我这几天的行程不太方便,如果有机会我再联系你。” —— 翌日下午一点,徐翘和程浪从酒店出发,前往展览会馆参加伦敦高级珠宝展的开幕式。 因为徐翘是带着作品来的设计师,比起受邀参展的普通宾客,需要在开幕式前提早到场准备,所以向来不在公开场合过早露面的程浪为了陪女朋友,难得成为了积极到场的第一拨宾客,抵达宴会厅时,里面只有稀稀拉拉三分之一来宾。 徐翘一到会馆门口就被珠宝协会的负责人接待着去了展览中心,并没有跟程浪一起现身宴会厅。 程浪孤身进来时,倒生出了点吃软饭的味道——女朋友去忙正经工作,他却来这儿蹭下午茶。 宴会厅内金碧辉煌,水晶吊顶高悬在白金穹顶,映照着四面浓墨重彩的壁画,长餐桌上铺满美酒佳肴。 程浪的到来吸引了不少宾客的目光,很快有人认出他,似乎没想到以他的身份,会这么早出席,赶紧过来打招呼。 有一道声音,比那些英语、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更先钻入程浪的耳朵。 因为那是母语。 “浪总?”江放撒开女伴挽着自己的手,擦着不相信的眼睛走过来,“你什么时候来伦敦的?” 程浪与上前来的几位外国宾客微笑点头致意,用各国语言分别跟几人握手招呼后,抽空答他:“昨天。” “我上回在群里提起这珠宝展的时候,你也没说你要来啊。”江放好笑道,“你这是故意甩开我呢?” 几位宾客一看江放与程浪十分亲近熟稔,纵使想攀关系也懂得看眼色,不再打扰,暂时退到了一旁。 程浪从侍应生手中的镀金托盘拿起一支白葡萄酒,跟江放手中的高脚杯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