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勍是正人君子,双臂只虚虚环着薛亭晚,并不曾触碰到她的身子。可薛亭晚听着耳畔处低沉清润的嗓音,心中娇娇一颤,脊背也变得僵直。 望着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脸,美人儿的杏眸有一瞬的愣怔,裴勍却是一脸正经,面不改色,“屏息凝神,看琴弦。” 古琴之上,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握着她的手调整摆正了位置,又手把手地带着她弹了两遍。 献庆帝能得到百官的支持首开女学,便说明大齐的民风足够开放,寻常百姓们能够接受女子和男子共处一室读书。 既然一心只读圣贤书,这学堂里头便只有师生,没有那么多的男女大防。 薛亭晚的性子从不扭捏拘谨,此时见裴勍教的心无旁骛,她也落落大方,学的心无旁骛。 薛亭晚记忆力很好,用心跟着裴勍弹了两遍,便学会了课上讲授的乐理。 见薛亭晚掌握了,裴勍才缓缓起身,继续在学堂中巡视其他学生弹奏的情况,顺便指点了周笙和怀敏郡主弹奏中的几处错误。 那厢,史清婉看到裴勍手把手地亲自教授薛亭晚抚琴,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好不容易等到裴勍行至她跟前,史清婉忙开口道,“上师课上教的音律,我已经练习了了几遍,不知弹奏的如何,还请上师指点一二。” 裴勍点头,示意她弹奏。 一曲奏毕,裴勍道,“你的琴艺深厚,想必学琴多年,弹得已经足够好。” 史清婉急急道,“可是” “身为同窗,要相互扶持,共同进步。” 裴勍指了史清婉左右的许飞琼、宋家嫡女宋瑾二人,“你的左右邻桌还未学会,便麻烦你指点她们一二。” 史清婉如鲠在喉,望着身前面容清俊,身姿挺拔的男人,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是,上师。” 等裴勍转身行去,宋瑾拿着本子请教道,“史姐姐,这个音符该怎么弹啊” 史清婉一按琴弦,冷声道,“不知道” 宋瑾一脸敢怒不敢言,“可方才上师说让你教教我,你不是应下了吗” 一侧的许飞琼娇笑道,“你若有本事,也像别人那样,叫上师手把手的教你啊” “你”宋瑾被气得不轻。 史清婉怒道,“上师亲自教又有什么用弹的那样难听,就算是琴仙再世,也救不了她” 这日下了学,薛亭晚和薛桥辰刚从国子监回来,便被宛氏叫到了紫筠堂中。 原是薛楼月咳疾痊愈后,见薛亭晚和薛桥辰每日都去国子监读书,自己一人在家中无聊,便到宛氏跟前提了也想和姐姐弟弟们一道儿去国子监读书的事情。 宛氏听了,也赞成女儿去读书,夫妻二人一商量,惠景侯下午便进宫和献庆帝说了也想送薛楼月入女学读书的事儿。 当日献庆帝叫士族之家每家至少选送一名贵女入国子监女学读书,乃是担忧首届女学的生员人数不够,坐不满一个学堂,如今有贵女主动要求去女学读书,献庆帝听了,自然是龙颜大悦,当即便恩准了,还派人送了一套女学的院服来。 薛桥辰啃了口苹果,“那以后我们姐弟三个岂不是可以一起去上学了” “是啊。咱们侯府终于出了个爱读书的”宛氏十分欣慰,随即又指着薛桥辰道,“阿辰,你瞧瞧,阿月咳疾刚痊愈,便自请去女学读书,而你呢有个头疼脑热的小病小痛都要嚷嚷着请假,要不然便是每日赖床不想上学” “母亲,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薛桥辰嘟囔。 薛亭晚笑道,“如此甚好以后我和阿月同在女学也好有个照应” 薛楼月但笑不语。 之前宛氏以她咳疾未愈为由,只叫薛亭晚去女学读书,薛楼月还真的以为宛氏是全心全意为了她好。可是后来,她无意中偷听到了自己的身世,事后仔细一想,才明白过来去国子监读书这等好事,自然是要先送亲生女儿去,而自己这个不是亲生的,只能靠边儿站了。 宛氏以她年龄小为由,不让她经手管家的事儿,这女学的事儿,她也只能靠自己争取一番了。 那厢,费妈妈掀了帘子进来,从身后的小丫鬟手中捧上来一套文房四宝。 宛氏道,“阿月,这是你父侯特意从库房中取出来的文房四宝,叫你明日带着去女学里头读书用。” “是,母亲。”薛楼月笑着谢了宛氏,一旁贴身伺候的田妈妈忙上前接了红漆木的托盘,薛楼月看了眼托盘里的文房四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