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多往男人清隽的面容上多看了几眼。 裴勍察觉到身侧的探究目光,登时褪了笑意,恢复到平日里那般冷漠的模样,拱了拱手道,“祭酒大人,告辞。” …… 京城,西城,教坊司。 教坊司,隶属太常寺,历朝历代豢养官妓之所,内设奉銮一职,正九品,下设教坊使、部使数十人。掌管教习音乐,负责宴饮舞乐、侍奉,司中妓子多为朝中罪臣之家的女眷,专供王公大臣酒色之需。 今日休沐,教坊司中歌舞齐奏,凤箫龙笛象板争鸣,来此地寻欢作乐的王公大臣饮着琼浆玉液,怀抱美人儿,可谓是人生极乐。 教坊司西苑,十四楼。 张奉銮满面堆笑地将苏易简一路请到二楼,殷勤笑道,“苏统领许久没来咱们教坊司中,您要的人,我可是给您看的严严实实的!” 苏易简仍旧是一身软甲,脸色阴阴沉沉,自打进了这教坊司的门儿就没展露过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儿个他要带着龙禁尉把教坊司抄个干干净净呢。 一行人上了二楼,拐进一扇四开的竹编青帷门里,自有小丫鬟上前看了座儿,奉上一盏香茶。 苏易简落了座,茶也不接,将手里握着的一柄宝剑“啪”的一声按在桌上,沉声道,“李婳妍人呢?” 张奉銮是个上了年纪的微胖妇人,闻言心肝儿颤了两颤,眼珠子左右一转。 她在这教坊司里当了大半辈子的差,见过多少官家小姐沦落此地,一开始都是寻死觅活的,后来渐渐的便也认了命。不认命又有什么法子呢?每年,光是在教坊司吊死的人,没有十个也有二十个! 张奉銮瞟了一眼上坐的苏易简,暗道,这李婳妍真是个好命的!当年到了教坊司里头,苏易简便巴巴地追了过来,动用了所有权势关系,硬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教坊司里,叫她变成一寸格格不入的净土,不染一丝一毫的污糟。 说来唏嘘——当年李家谋逆的罪名偏偏是献庆帝亲自定下的,虽说苏易简这般护着李婳妍,一护就护了她整整三年,可李婳妍生的姿色出众,一朝跌下云端,有的是人准备趁人之危,一亲芳泽。 比如,今日显平伯……好不容易得了美人儿的首肯,芙蓉面还没见着呢,这阎罗王便杀了过来。 一个两个手握大权,身居高位的,叫他们这些下头的人难做的很!总归是惹不起就对了! 张奉銮扯了扯身着那件葱绿色团花齐胸襦裙,脸上笑意浓浓,衬的唇边的两点胭脂有些夸张,“苏统领稍坐片刻,婳妍正在梳妆打扮,要过会儿才能来呢。” 苏易简不想再和她打哑谜,冷笑一声,抬脚便朝她心口踹了过去,“梳妆打扮?怕不是在卸那一身的嫁衣红帕,你如此阳奉阴违,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动爷的人!” 众人闻言,忙扑簌簌地跪了一地,那张奉銮闻言,知道显平伯的事情败露,忙磕了两个响头,“苏统领饶命!苏统领明鉴!” 官妓只能以色侍人,不能嫁娶从良,女子一朝入教坊司奴籍,便几乎是永无脱身之日。 依照教坊司中惯例,妓子若是处子,第一次接客那日,要身着红衣、面覆喜帕,打扮成新嫁娘的模样,也好讨个好彩头。 张奉銮瑟缩道,“忠显伯讨了婳妍许久,因李婳妍是苏统领要保的人,我等皆是一概推拒显平伯的!只是昨日,婳妍突然点了头,说想明白了,愿意与显平伯春风一度,奴才们这才安排了这事儿!” “奴才们以为,苏统领是知晓的婳妍的决定的……若是知道您不知情,我等断断不敢背着您干出这事儿!” 苏易简听了这来龙去脉,气的额角青筋直跳,抬手就把手边茶盏砸了出去,“好生厉害的一张嘴,倒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还不快滚出去催!” 一屋子的丫鬟跟着张奉銮一道,连滚带爬地出了屋子,正好撞见门外抬手欲敲门的李婳妍。 她穿着一身竹青色衫裙,玉簪挽着飞仙髻,眉目如画,身姿纤浓有度。纵然在这污糟之地住了三年,依旧是贵气满身,如幽兰空谷,香洁不改。 她显然是把方才一席话都听入了耳中,垂着一双美目,面上黯淡无光。 “祖宗哟,快进去吧!再晚来一会儿,苏统领今儿个怕是把咱们十四楼都拆了!”张奉銮苦口婆心道。 李婳妍冷冷应了一声,抬脚便入了屋子里。 她前脚进了屋,后脚便有一阵掌风袭来,将房门重重合上。 李婳妍的眼皮儿抬都没抬,仍是淡漠垂眸,冷然出声,“你何必为难张奉銮?委身显平伯的事情乃是我自愿为之,和她没有关系,你不要怪罪她。” 苏易简闻言,彻底沉了脸色,心中怒火陡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