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面上再无怯懦之色。他斜了国师一眼,一字一句道:“朕不想死,你可知晓?” 刹那间,司空承德如坠冰窟。 那是上位者的眼神,也是强者的眼神。只需遥遥望人一眼,平庸之辈自会在他脚下颤抖不已。 原来如此,这人一心藏拙潜伏许久,终于在今日骤然爆发。 什么仰慕与求而不得,都只是温瑾装出来的假象罢了。可笑的是,自己还真替他感到惋惜。 左温扬了扬眉,沉声道:“传神武将军谢泰和上殿!” 诸多臣子越发惊讶。谢泰和,莫不是三年前,被温瑾下令调去边疆的谢泰和? “臣拜见陛下!”一道低沉声音响起,身着铠甲的英武青年,徐徐跪拜而下,“奉陛下旨意,三万零八千名翱翔军自宁州调回,护卫京畿安定民心。” 谢泰和意有所指的话语,让群臣越发沉寂。 三万士兵究竟何时入京,他们竟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京城的守军不足万人,如何能以一敌三?谢泰和手握兵权,自能镇压住京城的复杂局面。 他们所有料想,在这至为粗蛮的武力面前,已然成了无用之物。 是他小看了先皇留下的势力,更小看温瑾。这两人联合起来,让他半点都未想到。 司空承德握紧了手指,竭力不露出半点恼怒之色。 青年皇帝似是并未觉察出,国师的复杂心绪。他长睫微垂,淡淡地答:“爱卿平身。” “臣不敢。”谢泰和依旧跪在地上,似笑非笑道,“诸多大人长跪不起,臣又岂能例外?” 诸多大臣立时面上火辣辣的。 这武夫在殿外等待已久,将所有事情尽收眼中,还直接出言讽刺。究竟是皇帝授意,抑或他自己所为? 被认为与谢泰和有所勾结的左温,平静地点了点头,并不答话。 都是这太虚剑修自己加戏,故意为难他,左温又岂会畏惧? 身着龙袍的年轻皇帝,缓步走下台阶。他走到谢泰和面前,硬生生将那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他虽是动作优雅,却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让谢泰和很是吃了点苦头。 青年皇帝负手而立,淡淡道:“既是如此,朕就亲自扶你起来。朕如此行事,谢将军可是愿意?” “自然满意。”谢泰和答得理所当然,眼神在青年皇帝面上留恋不已。 看来这位手握重兵的谢将军,也并未彻底臣服于陛下。诸多臣子瞧出他们之间暗潮涌动,心中了然。 左温没有理会谢泰和,转身重新坐回龙椅上。他语气冷淡地询问:“先前诸位爱卿,先前让我退位自刎,朕也并非一意孤行的暴君。” “天降烈火,固然是朕的过错,也与诸位分不开干系。为了让上天感知到朕的忏悔之意,不如各位也陪朕一同自裁谢罪如何?” “以自身性命,换得天下百姓平安,想来诸位必定有此觉悟。” 几句话轻飘飘不着力,却让群臣出了一身冷汗。 这种压迫而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他们好似见到先皇一般。 以往朝中有人暗自嘲讽,说温瑾没有继承先皇半点英明之处。现在看来,到了关键之时,温瑾自会爆发。 他们不愿死去。替天下百姓谋取福祉,不过是一句空言罢了。真到关键之时,除了少数几个死脑筋,谁会甘愿牺牲一条性命? 还有谢泰和在旁虎视眈眈,国师怕是处境艰难。如此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