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飘来饭菜的香气,想是刘婶在准备早食。 院子里隐隐有练功的声音,她推开门出来,就看见言则领着言莫,两父子正在打拳,一招一式挥得甚是有力。 “啧啧。”紫玉叼着个果子,顺手也给书辞递了一个去,抱着扫帚边吃边道,“老爷今天精神头不错,天不亮就爬起来了,灯也不点,黑漆漆的一个人在那儿耍拳,跟鬼似的,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她拿起水果在嘴上咬了口,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多少年没见我老爹早起打拳了,真是稀奇。” “经久不见,突然转性,没准儿有什么好事发生呢。”紫玉若有所思。 “还好事儿呢。”书辞嗟叹不已,“我看这些天是灾祸不断,好事都不敢奢望了,只求别再那么背。”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嘛。”紫玉用手肘捅了捅她,宽慰道,“往好的去想呀,小姐,万一咱们老爷今儿转运了呢。” “别,打住。”她抬手一摆,“你越说我心里越没底……走了,吃饭。” 五大营在城郊,饶是如今太平日久,并无战事,操练仍旧没有懈怠,远远望去烟尘四起,马蹄声如群雷同鸣,震天撼地。 言则正在帐前点卯,他手下有一百人,都是京营的士卒。这边人数清完便得照安排各规格值,若有缺席者还要提前上报,换人补缺。 前段时日连连好几天值夜,难得今日松活些,护送公主、皇妃去庙里进香,估摸着一早上就能完事,那下午便可在寺庙附近吃碗小馄饨,休息休息。 一想到这个,众人脸上皆有喜色,个个精神抖擞。 “别笑别笑。”言则一排排挨个打过去,“一会儿叫总兵大人看见又该罚了。” 话虽严厉,却听不出半分恼意来。他是营里的老人了,都知道他生性仁厚,故而士卒们只是将笑憋着,并不见畏惧。 时间紧迫,尚在数人头,试百户徐边背着手慢条斯理踱步过来。 “老言呐。” 他诶了声,毕恭毕敬地叫大人。 徐边望了眼对面排排站的士卒,一副大爷口气:“城东的紫云观要扩建,工部那边让派几个人去帮忙,你就带你这帮兄弟跑一趟吧。” 话音才落,底下人个个沉下脸来,面面相觑。 “这……”言则朝旁看了一圈儿,也很为难,“大人,这不妥吧?按理咱们今日该随内卫护送公主进香的,这……这紫云观,乃是总兵大人安排给您负责的事,和我们……” “废话!”徐边把眼一瞪,站住脚喝他,“你是大人还是我是大人?” 言则只得道:“自然您是大人……” 他唾沫横飞:“知道你还问那么多!你叫我声大人,那就该听我的。” “是是……”言则点完头,又犹豫,“可这护送……” “不就是进香么。”徐边慢悠悠地踱步,“谁去不是一样?你放心,我的人会替你们去的,安心到紫云观帮忙便是。” 这如意算盘打得够响,陪公主进香多清闲的活儿,谁都知道去紫云观不是拉木头就是搬石块,他倒好,专捡这种便宜。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亘古不变的道理朝堂军营都适用,众人虽有怨气,却也敢怒不敢言。 言则没办法,拿着手上的名单暗暗叹气。 徐边甩袖吆喝:“行了行了,别都傻站着,该干嘛干嘛去。” 就在此时,校场的另一边,刑将军并两位面生的高个男子有说有谈,朝此处走来。 其中一位看衣着打扮,也该是将军之类的人物,另一个身穿曳撒,束带,佩刀,像是位武官。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