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怿拧着眉问:“又怎么了?” “你不知道。”书辞坐到他身边控诉,“之前不是和你说过那件袍子么?咱们一帮人花了好大的功夫,终于等着要裁制衣裳了,没想到他忽然临时变卦要换料子!” 沈怿:“……” “害我们现在又得加班加点的重做。” 沈怿:“……” “我算是明白了。”书辞一副了然且认命地模样,颔了颔首,“他八成是听说我此前离家出走的事,认为我不孝不敬,所以故意让我接手绣庄,明面上是抬举我爹,实际就是为了好为难我。” 沈怿:“……” “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心机深重,小肚鸡肠之人。”她哀怨地叹气,“只是对付我也就罢了,现在绣庄里的绣娘也遭我连累,真是过意不去。” 沈怿觉得自己实在有必要替自己开脱一下:“你想太多了吧,王爷政务繁忙,哪会分心思对付你这么个丫头片子……再说了,他堂堂七尺男儿,战功赫赫,至于为了这点小事与你过不去么?依我看,就是凑巧罢了。” 书辞沉思了一阵,看模样像是认同了他的话,“你说的也对,可能我真的和他八字相冲?不过这口气咽不下去也难受……要不然,我扎个小人吧,你觉得怎么样?” 很不怎么样! 他默了许久,尽可能委婉的向她表示:“这,不大好吧?若让人知晓,是会被灭满门的。” 书辞懊恼地抱着膝盖,“所以我就只能给他当牛做马,为奴为婢,朝令夕改,朝三暮四的折腾了?……这些王子皇孙果然不把咱们老百姓当人看,没一个好人。” 她一脸忧愁,沈怿摁着眉心,也是无奈得很。 原是感觉这丫头对他误会颇深,想着不如借此机会缓解一下,自己明明是一番好意,倒头来却弄巧成拙,越抹越黑…… * 今年的春雨下得很及时,北方的旱情算是暂时稳定了,加上城里城外的好几个粥厂,支应到秋季丰收还是不成问题。 最难搞定的是南方,治水是个从古至今都令人头疼的难题,肖云和从年初就南下视察整顿,时隔半年才回来。 南北两边的涝旱虽已压制住,可处处要花钱,皇帝对他是依赖惯了的,每日为此焦头烂额,难得他回京,自是喜不自胜,当天就把人召进了宫。 在西暖阁里一待就是两个时辰,等他返回自己的府邸时,早已是深夜了。 书房内有侍女掌灯,门边一个黑影立着,像是静候多时。 他甩袍子进去,声音清淡:“进来吧。” 晏寻应了个是,垂首跟在后面。 侍女把灯罩放下,恭敬地避到一旁欠了欠身,不需他多言就带上门悄然退了出去。 楠木的雕花小几上摆了个锦盒,肖云和落座后,信手打开。 里面是两块沉甸甸的青铜碎片,隐约可见到上面精细的纹路。他脸上有满意的神色,爱不释手般的抚摸。 “启禀大人,这两块,就是禄全和碗口村的青铜麟。” 桌前的青年人低眉顺目,口气却出乎意料地沉稳。肖云和合上盖子,朝他和善地笑了笑:“你辛苦了。” 他摆弄着手里的其中一块碎片,若有所思地沉吟,“禄全一块,死太监身上一块,紫禁城里还有一块,再算上我手里的这一块,那么就只差三块了。” 他把碎片往桌上一丢,眉头深锁地叹了声:“任重而道远啊。” 晏寻神色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