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书辞砰的一声,直直跪了下来。 他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怔怔地往前倾了倾。 “你……” “王爷,我想求您一件事。”她那双眼睛带着他此前从没见过的哀求神色,水雾朦胧。 沈怿从椅子上起身,不经意牵动了腰间的伤,于是掩嘴咳了两声,颦眉让她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这个话,我实在没法好好说。”书辞固执地埋下头,“我知道可能会很唐突,但是在这里,除了您我真的找不到第二个能帮我的人了。” 沈怿轻叹了一声,俯身拉住她胳膊,将人轻轻提起,“什么事,我答应你便是。” 书辞定定望着他,眨眼时泪水顷刻往下掉:“我、我想让您帮我找一个人。” 他闻言愣了愣,“是何人?” “我……我的一个朋友。”她把无名如何如何救自己,又如何如何受伤,全部实情和盘托出,说着说着,语气里已掩不住哭腔,“我知道他不该擅闯此地,可是、可是……都是因为我,他才受了很重的伤,现在也不知究竟是好是歹。我……我真的很担心,他要是出了事……我这辈子可能良心都不安。” 书辞伸手捂住双目,拼命把眼泪往回逼,但仍有几滴冰凉从她指缝间滑落,滴在他手背上。 沈怿指尖微动,垂眸看着她,眼底的情绪说不出的复杂,“他对你而言,很重要?” 她咬着嘴唇点头。 “看你紧张成这样……”他淡淡道,“真的只是朋友?我怎么瞧着,像情郎。” 没想到他此刻还有心情调侃,书辞一时也无心应付,“这……这个是两个人的事,我做不了主。王爷,您就帮我找找他吧,好不好?权当是积德行善,救人一命,这份恩情我一定没齿难忘。” 沈怿盯着她沉默良久,轻轻地应了声:“好。” 茫茫的草原上,天高云淡,远远近近几十个侍卫在林间和坡上搜寻,何其认真的找着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沈怿看见书辞亦提裙跟在侍卫的身后,不停歇地喊着、唤着。忽然竟有些羡慕那个所谓的无名…… 他在想,假如情况相反,受伤的人是自己,她还会不会如此担心?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哪怕他陪她找了一路,她也从来没有侧目看过他苍白的脸色。 ——不是不怀疑,是太信任。 ——您就不怕她恨您么? 有些事,瞒得越久就越担心揭露的那一天。他现在完全无法想象,如果书辞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倘若她真的恨自己,又该如何? 有那么一刻,沈怿萌生了出要让无名永远消失的念头。 一群人找了两天,肯定是一无所获。书辞拨开脚边的枯木,愈发感到希望渺茫:“他难道已经死了?” 就这么点伤,怎么可能死。 沈怿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活见人,死见尸。他要真死了,尸首早就该找到。既然没有踪迹,要么是治伤去了,要么是治好了伤,走了。” “走了?”书辞沉吟了下,觉得有这个可能,“说不定,是回京城去了。”言罢,便转过眼来看他,“王爷,我们还要呆到多久?” 他略一思量,“大概半个月。”说完,又顿了顿,“不过要提前离开,也不是不可以。” 第四十三章 留在这里实在碍手碍脚, 他身上的余毒未清, 需得尽快找个郎中,否则再这么下去, 没准儿真会落下什么病根。 “可皇上还没说返京呢。”书辞犹豫地看着他, “我现在离开,算不算犯上?” “你想太多了。”沈怿瞥了她一眼,“自己又不是什么人物, 是能服侍皇上吃, 还是能服侍皇上喝?” 想想也对,书辞只好闭住嘴, 若有所思地颔首,又迟疑道:“那我应该怎么和上面的人提这事儿才妥当?” 沈怿淡声说无妨,“我随便找个由头,带你一块走就是了。这边有你爹和邢宽, 足够应付。不过我估摸着,圣上大概也没什么心思再打猎。” 她心下稍安,亦没想到他肯帮忙至此, 对沈怿的这份仗义自然感激不已,“多谢王爷您出手相助, 往后……往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您尽管开口。”话是这么讲,但仔细一想, 以自己的能耐和自己的身份,应该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幸而沈怿也没把这个放在心上, 摆摆手让她回去收拾东西。 事情办得很快,也不知他究竟找了个什么由头,当天下午就派人来请了。 山庄偏门外停了两辆黑漆平头车,前后都是王府护送的亲卫。书辞正踩车辕准备进去,高远忽然把她拉到一旁。 “高大人。”见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书辞不禁奇怪,“您有什么事吩咐么?” 高远压低声音,“王爷生病了,你一会儿到他的车上去帮忙照顾照顾。”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