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勾了下唇角。 “……” 说是冷笑可能会贴切一点。 “要不还是我来吧?” “不用。”他对此事竟意外的坚持。 “但您的伤……” 沈怿将她的手撇开,重复道:“不用,你坐着。” 书辞被赶到一边儿,只好拿起刀慢腾腾地切灵芝,一面还不放心地打量他。 于是到傍晚黄昏,高远来到医馆门前时,便看见自家王爷陪着言姑娘在那儿卖跌打药酒,这场面真是怎么瞧怎么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王爷。”车马停在客栈外,高远垂头向他禀报,“昨晚行刺的贼人,属下虽捉了两个活口,可没想到这些人竟咬毒自尽了。” “死了就死了吧,债多不压身……横竖也知道是谁干的。”他坐在桌前喝茶,“耽搁了好几日了,你让大伙儿好好歇一晚,我们明日就启程。” 高远应了声,又关切道:“您的伤不要紧么?” “毒既已清,剩下的不过皮肉伤。我没那么娇贵,赶这点路不算什么。” 说着,沈怿望向窗外,楼下的书辞还站在马车旁和侍女说话,手上提着几包药,似乎是在叮嘱她要怎样煎煮。 高远一到,就没有让王爷和闲杂人等待在一起的道理,整间客栈都被他大手笔地包了下来,侍女们忙里忙外的端茶送水,书辞不得不感慨有人伺候的确不错,至少比伺候别人舒坦。 踏踏实实的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早市还没开,她已上车坐好了,沈怿就在旁边,若有所思地摆弄着茶杯,他所思的是前日夜里丢出去的那个药囊,不知为何,找了许久也没有寻到。怕书辞起疑,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这件事也就只能作罢。 “王爷,您的伤好了吧?” 他轻轻嗯了一声。 见他没有大碍,书辞也就不再多问。随着鞭声响起,轱辘开始吱呀吱呀转动,她撩起帘子的一角,车窗外,小镇上的清晨撞入视线。 晨曦里,劳作的人们零零散散走在街上,那些神秘的图腾在阳光下分外清新,又分外诡异,熠熠生辉。 * 入秋了,一连三天都在下雨。 等回京城时,夹道里都是金黄的叶子,满目萧瑟。 书辞匆匆辞别了沈怿,几乎是跑着进家门的,彼时陈氏和言书月并几个丫头正围在一块热热闹闹地推牌九,乍然看到她回来还有点惊讶。 “阿辞,你不是跟着爹爹随驾狩猎去了么?” 陈氏颔首问:“你爹呢?没和你一块儿回来?” 书辞在人堆里找紫玉,“我提前回来的,老爹他应该还有几天……小紫不在?” 言书月朝院中努努嘴:“你瞧瞧是不是在喂雀儿。” 她忙风风火火地出去,前院后院找了个遍,终于逮到正在角落里偷闲的紫玉。 后者手里还捧着一把花生,一脸惊愕,甚至疑心是自己看花眼。 “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啊!” 书辞懒得解释,张口就问:“这些天你见着无名了吗?” “无名?”她反应了下,“哦……那个戴面具的?他没来呀。” “没来?”书辞咬着嘴唇,心中一沉,“怎么会没来呢……” 难道是他们的行程太快了,他还在路上么? 不应该啊,此前又是遇刺又是养伤的,他没道理比自己还慢…… 她禁不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也许,无名并未启程回京,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法回来。 因为伤得太重,所以动不了身……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书辞急忙又甩甩头。 不会的。 那几日找了这么久也没寻到他的踪迹,所以活着的希望也很大。 一定还活着…… 紫玉捏着花生,在边上看着她的表情从忧虑到释然,又从释然到紧张,来来回回好几次转化,不禁试探性地问:“小姐,您没事儿吧?” 书辞轻叹了口气,摇头并不言语。 晚饭她吃得少,差不多从天刚黑起便坐到后门的台阶上,抱着膝盖朝巷口张望。 夜空里的明月越来越圆也越来越亮,在这样的季节里,连野猫都不愿出来,整个胡同安静得不像话。 不知道他家住何处,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除了无名两个字,她对他一无所知。 所以眼下能做的,只剩等了。 书辞将自己蜷缩在原地,抱着胳膊,颦眉望着地上细碎的尘土发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