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爹娘是谁又有什么要紧的。只要你知道自己是谁就好了。”他放开手,“你这辈子是你过,与他们又没关系,何必成日纠结这些。” 这话虽听上去无情,可不无道理。他能看得这样开,想必也和当年淳贵妃的那些作为有关,有亲娘尚且如此,自己又何须在意亲生父亲是好是坏。 书辞释怀地点了点头,对他一笑:“嗯。” “听我的,也不许轻贱自己,知道么?” 她心头一暖,依然颔首:“嗯。” 白天不宜呆得太久,沈怿坐了没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然而尚未走出言家大门,一路上却看到不少仆人正在往外盘东西,瞧着不像是收拾言则的遗物,倒很像在搬家。 言家这是打算搬走?可适才又未曾听书辞提到。 他本想折返回去,驻足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下次来时再问她。 戴着面具,沈怿毫无避讳地穿了两条街,大白天这副打扮虽然奇怪,可也没人猜到他是被禁足的肃亲王。 回到王府时,管事已贴心的备好了饭菜,一面走一面问他可有用过午饭,奈何沈怿腿脚快,老管事只能迈着小短腿艰难地跟在旁边,乍一看去像极了一只刚冒头的土拨鼠。 原就没什么胃口,叫他这么唠叨沈怿更没了胃口,正踏进书房,一眼望见立在边上的高远,他摆摆手把管事打发了。 “王爷。”高远恭敬道,“您让我找的肖云和的档案卷宗,我已经拿到了。” “没有人怀疑吧?” 他说没有,“属下是看过后默记了一遍,再回来誊抄的。去时只说是查言则的卷宗,所以锦衣卫那边并未多问。” 沈怿给了他一个称赞的眼神,撩袍在案前坐下,拾起桌上薄薄的那张纸。 高远没那个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字数不多,捡的都是精要的内容。 肖云和,浙江绍兴人,长庆十三年中举,十四年一家老小从杭州奔赴京城,准备投靠当年还只是吏部主事的远房表亲安元良。 然而在途中某驿站歇脚时,突然遭到山匪袭击,全家死于非命,只活了他一人。 肖云和来到京城,受安元良提拔,从工部正八品的所正,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甚至比安元良这个内阁大臣的地位还要高。 沈怿盯着上面的字皱眉思量:长庆十四年……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山匪袭击,死于非命,却独独活了他一个?” 会不会太巧了? 高远闻言,在旁补充道:“好像是劫财的放了把大火,官差找过去的时候,整个驿站的人全都烧焦了,人畜不分。” “烧焦了?那这么说,也看不清面容?” “是。” 听到这里,沈怿总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到底是何处不对。 * 书辞的午饭是和紫玉一块儿吃的,连着好几天她都没去过前院了。 自打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后,整个家对她而言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纱,这种感觉和第一天知道沈怿就是无名时很相似,虽不讨厌,但是不可避免地有了隔膜,接受一切是需要时间的,与其大家相见尴尬,还不如暂时不见的好。 紫玉扒了口饭,小心翼翼地看她若无其事地吃着,犹豫了很久以后,才开口问: “小姐……” “嗯?” 她把碗放下了,“您,真的不准备跟着夫人她们走啊?” 书辞嚼完了嘴里的菜,抬手盛汤,“我想还是不要了……”她有些无奈,“你也见到了,不仅我娘,连言莫都跟着躲我,现在这个身份,相处起来大家会畏手畏脚。”好在家里的下人只是听说她并非言则亲生,倒不知她生父是梁秋危那个大太监,否则还会更窘迫。 紫玉抿唇想了一阵,认真道:“那我陪您留下吧?”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