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鸩清努力想要在他身上找出伤口,终于,他看到了。 他是一条黑紫色的伤疤,不像是剑所伤的,冷鸩清突然想到了那日他替自己拖住叶汁惜时,难道是叶汁惜所伤的。 冷鸩清道:“谢谢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帮了自己。 崔妧冷哼一声,显然是收下了。 冷鸩清有些困倦了,就不在同他搭话了,整个人都浸在这温热的药水中,不犯困也难。 迷迷糊糊之中,他便睡了过去。 眼一睁开,入眸的却不是那绿油油的药池,而是惨白的纱幔。 “你醒了?” 一记男声入耳,磁性而又刚强,冷鸩清一听便知道是崔妧了。 “嗯?”冷鸩清从榻上撑起身子,敛着眉问道。 崔妧道:“你差点把你给泡死了。” 冷鸩清还没反应过他说的话,蹙眉,一头的黑人问号。 崔妧道:“你知不知道你泡了多久。” 冷鸩清摇头,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鬼知道他泡了多久。 崔妧道:“四个时辰。” 冷鸩清道:“泡了那么久?!” 崔妧摇头,语气中又多了几分劝谏:“你若是想死,也应该想想你的梓清峰。” 冷鸩清明白他说的话,他以为自己为了安漠水之事不想活了。 冷鸩清微微笑了,嗓音温润:“我说我没有寻死之心你信吗?” 崔妧没有摇头,但他那紧抿的薄唇,却是表明了立场。 他不信。 也不怪他,冷鸩清这副模样,脸上明摆着写着“我徒弟没了,我好伤心”几个字。 恐怕这天下,都在议论冷鸩清颓然之事了。 冷鸩清道:“不信罢了,人生事那么多,之前的那些事都过了,我又何必拘于此事呢?” 他说此话时,心中也是有几分不信自己。 但人生,始终是要过完的。 崔妧道:“你自己明白你有多重要。” 冷鸩清莞尔,这几年来,崔妧对他的态度变化越来越大了,都说时间看透人心,此话还真不假。 若是搁以前,他定会道:“没用!” 时间就是一个好东西,什么都能改变。 安漠水走的突然,以至于冷鸩清还没完全适应他不在的日子。 回了梓清峰,冷鸩清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 对待弟子,他还是如以前一般。 江子然又欺负一个师弟了,冷鸩清便罚他去扫山阶一个月,江子然虽然心中愤怒,却是去了,而那名被他欺负了的师弟,第二日便去帮他了。 半月之后,那师弟便和江子然和平相处了,江子然脸上虽还是看不起,却再也没有犯殴打同门之事了。 尘修剑术愈加精湛,冷鸩清这些年愈加懒,下个山都不愿意了,所有大小事务,也全都交给了尘修,含心。 少年本就叛逆,即使是梓清峰弟子,也有了几分不羁,这其中最有代表的人,恐怕就是含心了,含心近几年,是愈加顽劣,虽然听话,却还是有一点管不住了,和安漠水颇为相似。 含心剑术不精,问灵却是十分在行,去年的问灵大会,他不知从哪儿寻了一支玉面洞萧,居然拭出了上古灵兽屿,大会上的人纷纷惊恐,交头接耳起来,都在低声探讨着是谁家的弟子。 冷鸩清当时正在玩茶杯,完全不知详情,只知道后来有很多人上前攀谈,道:“鸩清君!你家弟子着实是有天分啊!” “我看这弟子天分如此高,定是鸩清君教的好啊!” 冷鸩清莞尔,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这什么,只得讪笑道:“是啊,是啊。” 掌门近几年渐渐淡出了修道界,几乎所有事务都交给了冷鸩清,一些什么大会,冷鸩清去;一些什么商谈,冷鸩清去;一些什么打架,还是冷鸩清去! 虽说冷鸩清去了无非就是走个形式,却还是很累的!白昭离这些年,颇有几分待休老人的模样。 时光荏苒,一晃眼便是四年。 阳光冉冉,颇为暖和。 此时的冷鸩清,正摊在太妃椅上晒太阳。 “师尊。” 一名白衣男子闯了进来。 他一身白衣箭袍,蜂腰削背,一双白靴子向着冷鸩清迈近,英姿勃勃,眉清目秀。 冷鸩清道:“嗯?” 含心道:“师尊,有人寻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