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一步想,既然谢家是官宦人家,那么有许多事情与她认知不符,也在情理之中。 如此这般自我劝解宽慰了许久,她还是没能完全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现象。不过再遇见奇怪的情况时,她会用一句“官宦人家不一样”来为自己解惑。 是的,这辈子,她长在官宦人家,有爹娘,也有两个异母的姐姐和一个异母的兄长。听娘说,她同胞哥哥叫谢怀礼,远在京城,不得相见。而异母的兄姊,倒是天天都能见着。 那两个女娃娃一个四岁,一个两岁,俱是玉雪可爱,聪明灵秀。 谢萱和谢蕙每天都要随着她们的姨娘去向薛氏请安。有时谢凌云在一旁,听着她们说话就能睡着。她们说的不外乎是家长里短,胭脂水粉,怪没意思的。 还不如练武。 可惜谢凌云年岁小,筋骨未成,不能修习外家功夫。故此她只能有意识地调整呼吸,勤练内力。她记得师父说过,天辰派以内力见长,只要勤练不辍,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虽然换了躯体,但师父的教诲,她片刻不曾忘怀。况且,她还身负大仇,不能懈怠。 在别人眼里,这位芸姑娘是个极难得的乖巧懂事的姑娘,不吵不闹。只有在有事时,她才象征性地啊啊两声,吸引人的注意;模样也越长越娇美。若说不足之处,那就是安静太过了,而且似乎还有些愚笨? 萱姑娘八个多月就能开口。而芸姑娘,都十一个月了,还没说过话。 虽说十一个月还小,可是有谢萱在前面一对比,就显得芸姑娘不大聪明了。 连谢律都曾很遗憾地对冯姨娘说:“阿芸似乎比萱儿要笨些。” 冯姨娘口中宽慰,心里暗暗祈祷,老天保佑,太太生的那个,最好笨一些,再笨一些。这样老爷就会更喜欢萱儿和怀信了。 谢凌云的乳母刘妈妈颇为忧心,于无人处问薛氏:“太太,姑娘一直不说话,莫不是……” 薛氏心中一突,脸色却是不变:“阿芸还不足一岁,怎么就是一直不说话了?” “太太说的是。”刘妈妈心知薛氏不爱听这话,忙说道,“多教教就是了。三少爷那般聪明,芸姑娘自然也是极聪明的。有好多人两岁还不会说呢。” 她口中的三少爷是薛氏的长子谢怀礼,自幼聪慧。想到远在京城的长子,薛氏眼神微黯,她都两年没见过儿子了,也不知他在京城过得如何。 “请大夫来给姑娘看看吧。”薛氏道,“这样也不是个事儿。” “是,是。”刘妈妈应着,领命而去。 此刻,谢凌云还不知道她的不说话,已经让薛氏发了愁。 ——最初她能说话时,觉得太早,唯恐吓着了父母,又不想多生事端,就一直没开口。后来她一心想练内力,便把此事暂时搁置到了脑后。 直到须发洁白的老大夫切切她的脉搏,摸摸她的喉头,十分郑重地说“小姐身子康健,并非不能言”时,谢凌云才恍然:哦,原来阿娘以为我不会说话。 细细算了算,她快一岁了,可能是该学说话了。 于是,在大夫走后,谢凌云就冲薛氏笑笑:“阿娘——” 薛氏先是一怔,继而眼中泪花闪烁,她一把抱过女儿:“阿芸,好阿芸,再叫一声,再叫一声……” 谢凌云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欢喜,老老实实地继续唤道:“阿娘,阿娘……” 这是她的母亲,是她这辈子最亲的人。 “哎。”薛氏应着,只觉得女儿声音娇嫩甜糯,远胜莺啼。她自到绥阳以来,所遇诸事,大多不顺心,但此时她心里畅快极了。 芸姑娘会说话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后院,冯姨娘失手摔坏了一个茶盏。 谢萱瞧了一眼自己的姨娘,轻声道:“姨娘这是跟谁置气?小儿学语,不是很正常吗?” 冯姨娘很委屈:“本来以为那边是个傻子……” 谢萱蹙眉:“我说过多少次了,她一点都不傻。你不要自作聪明,去做蠢事。”她声音渐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