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云瞥一眼,点一点头:“是我的。”想到自己的涂鸦,她脸色微红。 “画的是什么?”长公主温声问道。 “是山。”谢凌云答道,天辰派在山上,她画的是山。想了一想,她又补充道:“回长公主话,是山。” ——她记得,按规矩,是该这么回话。 谁知长公主却笑了:“我听说你以前在绥阳,这是绥阳的山?” 谢凌云摇头:“不是。” 长公主挑一挑眉,并未再问。她将纸卷放在一边,和颜悦色:“你是叫阿芸,对吧?” 谢凌云点头。 “你同婉柔相熟吗?” “孙小姐?”谢凌云心下一凛,慢慢地道,“也不算熟。在公主府外面见过一次,在公主府里也说过一回话。她说长公主寻我有事,就把我带到了湖边……” “是吗?”长公主的声音并不大,可话语的上跳让她的语气莫名多了丝凌厉,“我听说,你嫉恨于她,将她推下了河?” “长公主听谁说的?”谢凌云讶然,“我好端端的,推她做什么?” 是谁?孙婉柔还是苏邺? “果真不是你?” 谢凌云认真摇头:“当然不是我。”顿了一顿,她又道:“不过,她说长公主找我有事,也没说什么事。您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么?” 豫章长公主沉默了片刻,方摆了摆手:“罢了,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吧。” ——前不久孙婉柔哭着向她告状,说是谢芸将她推到了湖里。长公主命人给她换上干净衣衫,又让人准备热水姜汤,好一通安抚后,才详细询问。孙婉柔的话虽前后矛盾,但是长公主细一思索,就猜出了大概。 长公主知道是孙婉柔害人不成反被害,但是她甚是好奇。谢芸是如何做到的?她看了谢芸所写的诗,平平无奇,然而这丫头竟在诗旁添了几笔,画出山峰。这就让人眼前一亮,印象颇深了。 她琢磨着此女可能极有城府,是蝇营狗苟之辈。——她知道,不少人猜测,她此番办诗会是为了给儿子挑选儿媳妇。 然而问了几句话发现,谢芸有点呆,有点木。是城府太深还是单纯憨直?善于识人的豫章长公主迷惑了。 谢凌云施礼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也不知道长公主是不是真的相信了她。她有些懊恼,出一次门惹上这许多事。 ——豫章长公主将谢芸单独叫过去说话,落在有心人眼里,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谢蕙第一个问:“阿芸,长公主叫你做什么?” 事实不方便告诉姐姐,谢凌云含糊道:“不做什么,就问了问我写的诗。” 谢蕙只“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她能察觉出来阿芸在有意隐瞒,她能理解,但仍感到些微不快。 谢萱摸了摸手腕上的羊脂白玉镯,这是长公主给的彩头。就在半刻钟前,她还为得到长公主的青睐而兴奋。但现下这兴奋因为她的妹妹一扫而光。 她知道谢芸不会作诗,但她不知道不会作诗的谢芸还能使长公主另眼相待。为什么呢?凭什么呢?明明她的诗要比谢芸的强很多啊。难道后世名家之作还比不过谢芸的随手写就么? 旁边人的议论乱糟糟的,她再也听不到了。她脑海里反复回响的只有两个字“谢芸”。 过得许久,她才平静下来,眼神复杂,看向谢芸。想起一事后,她竟面色苍白。 孙婉柔之前问她哪里安静,她回答说湖畔。她不清楚孙婉柔要做什么,但是她隐隐能猜出来,以孙婉柔的性子,不会是什么好事。——孙婉柔没再回来,她只听孙婉柔的丫鬟说,自家小姐失足落水,去休息了。 她想,孙婉柔肯定不会自己去跳湖。那么,在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