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站的越高越是危险,更别提姐夫和哥哥如今官位不高。这样的地位这样的权势,在满地官员的京城本就是任人宰割的存在。” 永安帝回身,看着她道,“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谁敢欺辱朕看中的臣子!” 他说的气势磅礴,可蓝容菲闻言却只是冷笑,“谁敢?晋王敢,卫国公府的人敢!黄家人敢!覃家也敢!晋王敢在王府里对姐姐欲行不轨之事,失败后连同王妃三番两次为难宋家。卫国公家小公子只因姐姐不高兴便敢当街刺杀朝廷命官的妻子,姐夫为民治理黄河,可人有人却想利用堤坝要姐夫的命!就连前些日子民女的亲生父亲还有异母弟弟来京城,那也是为人指使。” 永安帝看着她倔强又不忿的模样一愣。 蓝容菲轻轻摇头神情悲凉,“皇上,民女只不过闺阁女子都能看的出来,覃家和黄家固然该死,可真正该死的人却仍旧好好的活着,在这京城耀武扬威的活着!他们的存在是在挑战皇权,是在嘲讽皇上,可皇上您容得下他们!就因为您容得下他们,姐姐和姐夫就该承受这些欺辱,就该看着迫害自己的人逍遥的活着,山东那些失了家园的百姓就该看着受着等着朝廷的救济再道一声朝廷的好!姐姐和姐夫为了百姓费劲心力,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就因为姐姐不舍得妹妹进宫,将整个夫家的财产都搭上了!” 说到最后她惨淡一笑道,“姐姐收容那么多乞儿真的只是因为省钱吗?姐夫他们费心劳力又是什么?天下士子十年寒窗苦读到头来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永安帝站在原地看着蓝容菲,听着她的话嘴唇紧抿。这样的话若是换个人来说便是大逆不道了,可这话却是蓝容菲说的,即便大逆不道他都不忍心去苛责。 “有些事,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永安帝眉头皱着,“朕是一国之君,做任何的决定都要考虑大局,看是否于国有利于民有利,而非一人一家的公平公正。” “包括这件事吗?”蓝容菲笑了笑,一张本就美艳的脸更加动人,“民女如今有些明白姐姐不让民女进宫的原因了。” “可怜民女一心想着为姐姐和姐夫分忧,却犹不自知自己安安生生呆在家里才是最他们最好的帮助。”蓝容菲眼中蓄满了眼泪,“是民女想的太简单了,将人心想的太简单了,同时也太高估自己的斤两了,若是能够从头来过,容菲绝对不会去报什么狗屁选秀!哪怕我一辈子不嫁好歹还能在家帮衬姐姐,可若我入了宫,才真的给了圣上拿捏姐姐和姐夫的把柄了。” 她脸上当真有了悔意话语又那般决绝,让永安帝心里复杂又难以接受。 来之前他还想着小姑娘是因为喜欢他才想进宫的,可这脸打的实在是太快。人家小姑娘竟只是为了给姐姐和姐夫哥哥撑腰来的。如今却连这个借口都不想要了,她后悔了…… 永安帝不想追究她的大逆不道,却也不想再面对下去,他只觉自己多年来头一回心动便被伤个彻底,果然,帝王就是不该有情爱的。他走到门口,头都没回道,“来之前朕本以为你是心悦朕的,朕以为元宵节那日你也是动心了的。却没想到……” 他自嘲的笑了笑,而后开门离去。 蓝容菲瞧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大开的门,周身的力气也被抽去,身子一歪便坐在地上。 春日的地上带着丝丝的凉意,蓝容菲为自己的愚蠢,为自己的自以为是深深的悔恨。 是她的自以为是害了宋家,让宋家一无所有,让姐姐的心血付诸东流。 她实在是该死,她辜负了姐姐和家人的殷切希望,她是宋家的罪人。 泪水不知不觉间滑落脸颊慢慢滴在地上,蓝容菲小时候像只刺猬一样,却有姐姐护着,如今姐姐想护她,可她却将这些都断送了。若是姐姐一家后半生再为她继续操劳,那她真是白活一场。 可她又不敢死的,她若死了,姐姐会心疼,哥哥会心疼,姐夫和婶子也会难过。 蓝容菲不是不委屈的,她想到方才永安帝的话委屈的哭出声来。 门外,永安帝听着里头的哭声,眉头紧锁,孙公公小心翼翼道,“皇上,咱们该回宫了。” 永安帝颔首,走出去两步道,“将她,送回礼部吧。” 孙公公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应了声,命人让人将蓝容菲送回去。 是夜,宋家人未眠,永安帝未眠,在礼部待选的蓝容菲也未眠。她如今不知前路如何,只有看不见的迷茫。 她辜负了姐姐辜负了姐夫他们,她今后即便登上宠妃的高位,又能如何。那帝王是再理智不过的帝王,又怎会因为妇人之见而有所影响。 外头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有嬷嬷来喊她们起床洗漱了,蓝容菲带着一脸的青色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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