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挂在脸上的笑与嘲弄落下,沉默地看着他。 朱决云说:“你今日错在多言。” 陈清说:“大师还要教我怎么做人吗?” 降魔杵显锋芒,金光凛然铮鸣不已。 四座齐噤声,地上落一根针也能听得见。 “我教不着你,”朱决云说,“站起来。” 这一架最终并没有打起来,因为曲丛顾还是求了情。 陈清已经怕了,那就已经没有再动手的必要了。 更何况,曲丛顾不能让这件事因自己而起,他虽对陈清有敌意,却不能让他因为说了自己几句就挨打,甚至丢了性命。 做人不能这样。 朱决云低头看见曲丛顾拉着自己的手,眼里带着害怕担心。 店家躲在了柜台后头,心惊胆战地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情况。 从厨房里跑出来的小二不知道情况,端着菜吆喝着,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然后被降魔杵杀气凛凛震慑地顿在原地,手中的菜盘子‘嗙’地一声摔在地上,撒了一地的汤水碎瓷片。 曲丛顾说:“我们走吧。” 陈清当然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终于不再多言挑衅。 往前数三个月,朱决云都不会放过陈清。 他知道陈清为何总出现在他面前,他有法器降魔杵,佛缘深厚修为不俗,时值各大门派分支拉拢人才之际,能得一方势力总是好的。 再过不足六十年,無穹神器将出,天下势力重新洗牌,东胜神州的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 前一世也是为此,他与陈清纠缠十年,最终步入两个极端。 以钟戊为首的武修,以流火为首的佛修,以方墨为首的魂修成为最主要的三个势力。 流火在紧要关头身死,朱决云披甲挂阵,最后死得不明不白,就是因为陈清将钟戊带上了山。 这样的过往种种常在午夜梦回时让朱决云惊醒,只在今年才好了起来。 曲丛顾看他脸色不好,站起身来道:“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吧,陈兄,日后还望慎言。” 陈清缓缓地站起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朱决云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金光霎那间闪过,曲丛顾暗道不好,大喊了一声:“躲开!” 陈清骤然脚踩门框飞身躲避,一道好似剑光地线砸在地上,让整个屋子都震了一震。 曲丛顾毫不畏惧地一把把降魔杵抱在了怀里,把金光用自己的身体悉数挡住。 降魔杵犹在高速旋转,这时才终于停了下来。 曲丛顾额上的长明灯燃得更亮,他紧紧地闭着眼睛,抱着降魔杵落在地上。 店里的人已经跑得光了,只剩掌柜的栽了一个跟头,扶着柱子两股站站。 朱决云低声叫了一句说:“丛顾。” 前事往矣,前事如何往矣。 当夜,曲丛顾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衣,坐在床上给自己解头发。 草古化作狼身,躺在他盘起来的腿窝里,有一搭无一搭地撩着尾巴。 曲丛顾伸手去挠了挠他的肚皮,被草古咬了一下,说是咬,其实就是放到嘴里吓唬他。 “我们打个商量呢,”曲丛顾小声说,“你别老是帮朱决云打架。” 草古理也没理他,尾巴扫了扫闭了眼睛。 曲丛顾给他讲道理:“这样人家都要骂他,说他不是好人,到时候你就是不是好人的人的法器,多丢人。而且杀人不好,可能就当不成神仙了。” “这都是谁给你说的?”朱决云走过来,捏了捏他的脸。 曲丛顾一点都没有心虚,理直气壮道:“我自己想的,你敢说不是这个理?” “是是是。”朱决云坐在床边脱鞋,随意应道。 曲丛顾撅着个屁股,硬是要把脸倚在他的后背上,安静了。 朱决云回身把他抱进怀里。 曲丛顾把脸都压变了型,栽在他怀里拱。 朱决云失笑,抓了个枕头,倚在床上,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靠着。 草古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