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决云其实并不急于拉帮结伙的填充势力,而且这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把筹码压在了掌门方丈身上。 就像皇位更替,逼宫总是最下策,为人不齿,可让贤就好听多了。 也顺理成章。 你猜猜,掌门方丈会不会甘心把伏龙山拱手送给慧极。 现如今,只有慧极与朱决云有这个资格扛起大旗。 一个是虎视眈眈的师弟,一个是十世佛缘前途无量的弟子。 如果是你,你选谁。 悟愚一心想保掌门方丈,可一旦这个掌门人自己就只想功成身退呢? 朱决云说:“你能出多少人?” “全部弟兄随你调遣啊,”钟戊拍了拍胸膛,“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够义气。” 朱决云点了点头:“稳了。” 手下落下一字,清脆地敲在棋盘上。 钟戊低头看了半天,发觉棋要输了。 这一场疾风暴雨在农历八月十二日骤起。 伏龙山上的古钟在深夜里敲响,震彻山谷。 曲丛顾睁开眼,一片清明。 朱决云从昨夜便没有回来,临走时神态行为均无异常,只说今晚不回来了。 但是他仍然知道是要出事了。 就像是预感,朱决云一抬手他就感觉到他情绪如何。 古钟不止不休,一声接着一声地敲。 慧极做足了要夺位的架势,身披绛红金丝袈裟,颈上带一千零八十颗血丝菩提佛珠,绕了数圈盘在胸前,脸面洗净,一身焚香后的味儿。 他被百人拥簇,一步一步迈向了佛殿之中。 外圈是上身赤裸涂着金漆的十八铜罗汉,当枪不如水火不侵,所到之处尸横遍野。 忽然一道血溅了过来,慧极皱了皱眉头,停下了脚步。 有一个胸口开了血洞的和尚,脸失了血色,指着他道:“大逆……不道!” 慧极看也不屑看一眼。 马上有两个和尚各自站到两边,将红毯远远抛出扑在地上。 慧极才重新昂首,迈步向前走去。 石阶有百尺长,大殿金门就在眼前。 天边有青色泛起,灰蒙蒙的夜色覆盖大地。 从金门内走出了一行人,一字排开挡在门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慧极手下自然有人来逞英雄,叫嚷道:“不想死就滚。” 悟愚冷然道:“你们违背戒规,已犯了死罪,如若迷途知返还能给你们一个体面点的死法。” 慧极道:“这怎么算违背戒规?我受弟子拥护,算是众望所归。” “况且掌门方丈既然无心匡复大业,那自然不该挡着别人的路。” 最后一句话用了内功,声音延绵威严,传入众人耳中久久不绝。 战事一触即发,悟愚咬牙说:“死不悔改。” 两方瞬间交战,同门师兄弟手足相残,杀红了眼。 佛殿前流血百步。 忽然那扇金门开了,掌门方丈声音含怒震慑:“够了!” 一个高大而肥胖的身影从黑暗中显出身影,近五个月里,这是掌门方丈第一次现身。 悟愚行礼尊敬道:“掌门方丈。” 慧极面目倒是看上去平和极了,竟然寒暄问候了句:“这许多日未见,不知师兄可好?” 掌门方丈淡淡地说:“有师弟在,自然过不得好日子。” “师兄,”慧极说,“非我不念及旧情,只是此事关乎我伏龙山的生死前途,既然师兄不想出这个头,那便让贤,让有能力的人来。” 掌门方丈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冷厉的视线扫过众人:“同门相争,手足相残,你们有何脸面跪在佛前,自称佛修!” “贪图私欲,勾结党羽,不配为我伏龙山弟子!” 这话虽说给座下弟子,却也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