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埋伏,只在这两日便要意图对荡清伏龙山。 曲丛顾与朱决云究竟是什么关系,恐怕只要稍微下些心思就一定能打听清楚,童敬料定曲丛顾定会将此消息告诉朱决云,两日后不肯出手援救迦耶殿。 挑拨总比旁的事来的都要轻巧,更何况这两大门派本就心存芥蒂。 可他与他背后的人走得都太险了。 曲丛顾从一开始就根本不相信他,防得厉害,他并非真是什么都不想的小少爷,只要与朱决云相关的事,都精明着呢。 况且迦耶殿如此大的门派,定然内外都坚硬如铁,密不透风,江湖势力也众多,消息灵通至极,想瓦解谈何容易。 但童敬所想也并非不能理解。 他想指望着虚凌司是绝不可能翻身的,兵行险棋,不过是实在无路可走。 他不拼,只能一辈子居于人下,为他人做嫁衣。 朱决云两辈子见了太多不甘心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人心存了野心。 最痛苦的人莫过于野心能吞天,却生于平庸的环境,生于平庸的皮囊之中。 冥立道:“童敬,你勾结外门,手足相残,按法理该夺去法号,逐出佛门。” 童敬忽然笑了:“你当我稀罕这个。” “谁他妈的稀罕这个?” “老子要不是饿得实在不行了,当初谁想当个和尚啊。” “结果就遇上了你们这些人,”他伸手指着众人,讥笑道,“满口仁义礼智信之乎者也,什么玩意儿啊。” 朱决云冷然看着他道:“童敬,无论你步入何地,都免不得看见龌龊腌臜。” “并非佛门配不上你,是你太脏。” 满眼都是高傲,看什么都低俗,这样的心境那都是朱决云早已经玩剩下的,他早已经明白了,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一块净土,一块都没有。 佛门不干净,别的地方也同样不干净。 朱决云平淡道:“你看不起佛门,却在你看不起的地方都站不起来,又有什么脸面斥责旁人。” 在乱世中重生,在肮脏中成王,才是大丈夫所为。 勇者也并非只能看见光明,而是看见了黑暗还能往前走。 童敬一步走错,那就覆水难收。 冥立道:“虚凌司今日险些酿成大祸,这样的罪责不容姑息,佛修议事可以不用再参加了,童敬如何处理,随诸位的意吧。” 无论是在座的哪个人,都好像对童敬的斥责讥落无动于衷。 无论是谁,走到了佛修掌门人的位置之上,恐怕都已心知肚明。 真正的善与真正的大道都是不存在的。 所谓盛世不做官。 跳出了一个童敬,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江湖这一池水早已乱了。 虽然迦耶殿这一战算是计中计,但确实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这一战就像是一个引线,将江湖上蛰伏着的势力全部点着了。 十月之后,再无宁日。 一场江湖混战自此始。 第48章 狂风暴雨(七) 朱决云十月份去的迦耶殿, 一直到了十一月份都没有回来。 中原地区迎来一场血战。 童敬勾结了剑修,想借外力挫伤迦耶殿,当时大部分蛰伏的势力都被扫清, 埋在寺中的火药也被移走。 第二日东胜神州所有剑修, 悉数出动。 剑修也曾是一家独大的一支,虽然中道式微,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剑修生来便克佛修, 这一仗打起来并不容易。 中原附近有半月左右, 人烟罕至, 家中尚有正值壮年的男人,皆举家南迁,实在搬不了的不到日落便紧闭大门, 往往日头挂在正当空的时候,街上都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常常有从天而降的人的四肢残骸落下,就掉在妇女刚刚洗好的衣服上,蹭上一大片血。 女人从窗子里看见了, 却不敢去捡,只能求家里的汉子给自己拿回来,浸在水盆里洗去一盆的血水。 再照常挂出去。 一朝英雄拔剑起, 又是苍生十年劫。1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