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笑道,“家里下人不像个样子,倒教你看了一场笑话,真是面臊得很。” 段云平眼角含笑,清声说道,“所以说这世间人物,便是为着一块饼子都有斗得你死我活的,这样场面,我在自家还看得少么?燕真不必介意挂怀,实不算什么。” 两人放过这茬,又说回到旧题。 段云平道,“我看衙门里那个主簿还可一用,只是还不清底细,还得容我三两日,摸清了才好定了事。倒是那账房,原本就听说这当官的和管账的该是穿一条裤子的,旧的那位去时,却没将这位带上,其中总有些缘故。也不是我以貌取人,那账房先生看着便有些贼眉鼠眼,进衙门安置各处时,还得防了他的耳目,免得教他看清楚家里虚实,引来外贼可是不好。” 傅恒点头说道,“账房先生咱家也是用不着,家里几个都是能写会算的,治一家同治一县也相差无几,不过来往数目大些,叫她们小心清点了便是。” 段云平轻摇着扇子,挑眉笑道,“同行了一路,倒不知你家连个丫头都是能当家做主了的,可见嫂夫人调(教)人的功夫,可比你这路的要强多了。” 傅恒见他不过三言两语,又绕回到下人争宠打架这事上头来,不禁苦笑道,“还说自家见惯了的,又说笑起我来了不是?” 段云平取笑过一阵也歇住了,正色道,“先时我问那账房先生要历年的账目,只支支吾吾不说,后头问得急了,才翻箱倒柜地寻了一本与我,数目记得凌乱,一时也看算不清。正要同你说了这事,嫂夫人那儿有人能立账自然最好,一会儿便叫人送了去,也看看这平陆县一年能有多少赋税产出,再核对一番库房里头的。可别教人趁着交接时候钻了空子,占了公家粮。” 傅恒原就听过岳父说过官场上的一些暗路子,晓得这事轻忽不得,遂点头道,“你说得极是,这几日也叫人先在衙门里盯着看了,前头有失也算不得,这会子教你逼着拿了账簿,那人若真是个不老实的,只怕还要有些动静,细心防了才是。” 段云平听他这样说,心中稍安,换了话锋道,“这平陆县里的情形,又有几家富户,平日秉性如何,今日趁着进衙门,我也叫冬子随意去四处打听了,等他同人打完了,再自己来报了你吧。” 傅恒教他奚落得没了脾气,只拱手做礼求饶道,“好兄长,且得了理就饶了人罢。” 一时两人都笑了起来,布菜吃酒不提。 第三卷 终究意难平 042 却说冬子气冲冲地往后头小厮通混处去了,潘子正教一群人簇拥着扔骰子赌钱,总是输得多赢得少,因此说了两回要走,众人也只扯着不令他脱身去,这会子才教冬子碰个正着。一时拨开众人直扯住了潘子的衣襟领子,劈头冲着鼻子脸面便是一拳。 事情来得又急又快,潘子前一刻还在同人分大小,忽地挨了这么一记挂落,脸上就跟开了酱菜铺子一般,青红皂紫,血沫横飞,人都被打懵了,又连着吃了冬子两记拳头,这才反应过来,一时心中也是又怒又恨,推开边上上前来劝的,龇牙咧嘴地朝冬子扑过去。 潘子本就生得比冬子高大壮实些,又是惯常在外院做洒扫护院的,手上也练过几下子,初时也只是吃了反应不及的亏。这会子回过神来,没出几下,倒是把冬子压在了地上狠揍,只打得他也颧骨乌黑,眼睛凸起,只痛叫不停。 “以往在家,你也不过是占着兄弟族人多罢了,如今你我都是光身一人,且看还有谁替你撑了腰的,弱鸡一般的身子,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如今瞧了你小爷的本事,还不快快求了饶来,喊三声潘爷爷,我便放了你罢!”潘子打了个痛快,心中松动了些,又有家人怕闹出乱子,不时上来劝架,因而自己给自己寻了个梯子下,冲着冬子得意笑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