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都不曾想到相府家的嫡千金竟然就是自己的手帕交。 也不知当初是谁将她害到这种地步,若是换作她,不将那人千刀万剐不足以泄心头之恨! 好在她年纪还小,就算是不能做太子妃,以后的人生也定会顺风顺水。 思及此,赵淑兰问道:“你为何不肯同他相认?若是我,即便我不是真的,赖也要赖上他,哭着喊着要去做相府千金去,赶都赶不走。” 桃夭被她逗笑。 赵淑兰见她那股执拗劲儿过了,将许凤洲给的帕子递给她,“你解了衣裳我瞧瞧可对的上?” 自然是对得上的。桃夭从前照镜子时总在想,她身上这样这样明显的胎记,待家里人一寻上门,她就要给对方看一看,免得弄错了。 可她等了那么久都没有人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却突然有人来找她。 不过桃夭还是解了衣裳给她瞧。 赵淑兰举着灯对着她雪白纤细的背照了照,果然瞧见圆润的肩头处有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胭脂色的蝴蝶胎记。 她将灯放到案上,帮着桃夭穿好衣裳,朝着窗口看了一眼,问:“你要同他说说话吗?你难道心里没有什么想问他的吗?” 半晌,桃夭颔首。 赵淑兰松了一口气,“我去叫他进来。” 她才出门,就瞧见在院子里徘徊的许凤洲。 许凤洲急问道:“阿宁如何?” 赵淑兰颔首,将帕子还给他,“胎记没错。她愿意同你谈一谈。” 一想到里头坐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妹妹,一时之间有些近乡情怯的许凤洲踌躇片刻,重重吐了一口气,理了理衣衫大步走进去。 他才踏进门槛就瞧见昏黄的灯光下粉白的颈微微弯着的少女,想要靠近却最终只踱步到窗口,欲言又止望着她。 如今六年多过去,当年那个总是黏着自己的小尾巴妹妹已经出落得这样好。只是还像小时候那般,只要心中不安就拼命咬自己的手指。 许凤洲想要上前劝劝她,却又怕吓坏她。 半晌,她终于抬起湿漉漉的眼睫望着他,问:“真找我了吗?没有故意不要我?” 许凤洲愣了一下,这才知道她心中介怀什么。 他大步走上前去,蹲在她面前,捧着她雪白的小脸哽咽,“你是天宝十年五月十五走丢的,今年是天宝十六年七月二十五。六年两个月十天,哥哥没有一日不在打听你的下落。” 因为她,他到了这个岁数都尚未婚配,只因他曾经向母亲的在天之灵发誓只要一日不找回她,他便一日不娶妻生子。 甚至这次在太子殿下失踪的时日,最需要表衷心的时刻擅离职守,恐怕连太子殿下都要得罪了。 可这些话自不必要说与她听。 他找到了她 ,自然要好好呵护她一辈子。 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替他擦着眼泪,逐渐泪盈于睫,泪珠一串一串往下掉,落在他掌心。 许凤洲瞧见她这样懂事,心里更加难过。 他的阿宁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只要伤心了,总要扑到他怀里痛快的哭,不管有理没理,总要叫自己替她出头。 可如今她连哭都这样安静,可见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 他一想到自己这些年锦衣玉食的活着,而她却生在这样穷困的家里过着苦日子,一颗心好似被人攥在手心一样。 尤其是在路上听沈时说她刚刚又没了一个夫婿,心里更加难受。 她才刚刚及笄的年岁,却已经两次嫁作人妇,叫他这个当哥哥的心如何不疼! 这些年他真是愧对母亲的嘱托! 眼泪不由自主从眼眶里滑落,许凤洲哽咽不止,“阿宁放心,以后哥哥再不叫你吃半点苦头。” 他话音刚落,她突然扑到他怀里嚎嚎大哭起来,“六年都过去了怎么哥哥才来,我还以为你们都不要我了!” 桃夭哭了很久才止住眼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