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每回一见面,她总要惹他不高兴? 桃夭迅速反省了一下自己, 确定自己什么也没做, 既没有同旁人提及他的身份, 也没有遇见他时非要同他相认。 更何况这样的重逢她始料未及,也根本来不及同任何人提起。 毕竟,她是那样高兴与他重逢, 尽管他瞧着这样生自己的气。 她打算等他骂几句解解气再哄他两句,可他除了最开始那句话,这样紧紧盯着她,漂亮的眼眸微微泛着红, 看得她都心疼了。 已经是寒露时节,天气虽好,可秋末冬初的时节, 天也变得昼短夜长,不过才到傍晚,霞光尽散,暮霭沉沉。 光阴也似顺着人的指尖一寸寸流失, 原本就不太光亮的假山洞里渐渐地连人的轮廓都模糊下去。 直到隐在暗日光影里的郎君松开灼热滚烫的手掌,丝毫没有计较就这样被他拖进假山里的少女着急询问:“先生怎么会在这儿?”她家里门规森严, 听说若是要来拜见, 还需要提前几天投递名帖。 不待他作答, 她用这段时日养得细白柔软的手捧着他的脸颊, 蹙了蹙眉尖, “才短短数月未见, 先生怎么憔悴成这样?” 明知她一贯这样甜言蜜语哄人, 待谁都这样好,可满腔怨气的谢珩就这样消了气,委屈地把下颌抵在她的颈窝,不待诉苦,突然被她一把推开。 她腼腆又害羞地看他一眼,微微低下头,“先生,我,我要成婚了,先生再这样抱着我不好。” 一句“成婚”好似一把尖刀插进谢珩的心里。 他喉咙发紧,喉结微微滚动,指节捏得咯吱作响,面上却不动声色得明知顾问,“你要同谁成婚?” 话音刚落,假山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桃夭一把捂住他的嘴,垫着脚尖贴着他的耳朵悄声道:“先生别说话,待会儿被人瞧见就完了!”她哥哥这样凶,若是知道先生出现在府邸,指不定要怎么欺负他。 许是她太紧张,一时忘记她刚同人许婚,柔软的身子几乎整个人多贴在男人因为高热而过分滚烫的身躯上。 他垂下眼睫,目光灼灼盯着怀里数月未见,虽着了男装,却更加明艳夺目的少女。 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人来人往的动静,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漆黑眸子里燃起的妒火。 这个坏人! 这个天底下最懂得玩弄人心的坏人! 她害得他一步步沦落至此,甚至连脸都不要了想要同她过一辈子。 她倒好,转头将他忘得干净,竟然敢同人夜游秦淮河!还敢叫男人摸她的耳朵! 他若是再晚些日子回来,恐怕她不晓得同旁人干出旁的什么来! 她这样怕他被人瞧见,他这样见不得人! 那他就叫她那个属意的男人过来瞧瞧他是如何在假山里宠幸她! 愤怒,羞辱,思念等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燃烧了他的理智,他抬一把钳制住她的下颌,才低下头,她突然伸出手摸摸他的额头,无不怜惜地询问,“先生怎这样烫,是近日天气不好,着凉了吗?家里没有给先生吃药吗?” 谢珩的手缓缓松开,眼底的凉意如同外头逐渐蔓延的暮色,沉静而又孤寂。 他便知道,他这辈子再也欺负不了小寡妇了。 她小声道:“眼下也不是同先生叙旧的好时机,我先出去,待会儿先生再走,明日我在朱雀大街的其香居的茶楼等先生好不好?” 她其实也不知其香居的茶楼在朱雀大街的哪里,只是听府里的婢女同她提过,说那里是长安贵人们最爱去的地方,极其风雅。 想来先生那样风雅的人,定是很喜欢那样的去处。只是他还生着病,着实叫人放心不下。她又低声嘱咐,“先生记得早些来,知道吗?” 谢珩不动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