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养着凌公子,严小刀却丝毫没觉着反胃。并非他对凌河此时就怀有特殊感情,而是他瞧得出来,凌河甚至比他脾气更倔、更硬、更加要强,凌河就不是为了几两银钱能爬在地上舔别的男人裤裆的那种人…… 严小刀做事一贯谨慎,也在暗暗琢磨游轮入港靠岸之后,他们该如何脱身?他猜测船上已经干净,但会有不少人马在码头翘首等待他们归来,或许等着一睹凌公子真容呢。 照往常做事思路,他人都回到大陆,当然即刻给戚爷报个平安,让戚爷找人接应就万无一失,没人敢不开眼拦他们路。 然而,真要让戚宝山来接他吗? 然后会对凌河做什么,怎么对凌河下手? 疑虑的种子就是这样悄悄种下,生根发芽之后,哪怕你不给它阳光不给浇水,这棵小萌芽它蔫不唧地还总是赖着不死…… 严小刀站在迷你吧台前,单手拎过一瓶没开封的大瓶装勃艮第红酒。瓶子很沉,而他只有一条左臂能用。他就左手将开瓶器插进软木塞,再扣住瓶颈,用牙齿一点一点转动开瓶器,嘴咬着将软木塞拔出来了。 他“砰”得吐出瓶塞,知道背后有两道胶着的视线盯着他。 凌河轻声说:“严总,老老实实给戚爷去个电话吧,让他派人在港口接你。” 严小刀背对这人,心里一沉,凌河他妈的能透视人心吗这人就这么精吗? 凌河就坐在楼梯口最后一节台阶上,晒着午后的阳光,脸上像镀了一层圣光般干净美好:“严总,能跟你同乘了一条船是我三生有幸,也知道你很仗义,但没必要为我拼命。船靠岸之后,你把我交给戚爷,然后你与我分道扬镳,分成两路,你就安全了,不会再有任何人找你麻烦,可以平安回去临湾港休假了——我就是你最大的麻烦。” 严小刀是将西装外套罩在上身,挡住蜷在身前不能动弹的右臂。 确实,凌河有眼就能看出来,真要在码头上遭遇战再打一架也可以,那样严小刀是真要与人溅血拼命了。 也是巧合,就在严小刀心里纠结发狠的时候,又一个他很不想见到的电话号码打到他手机上。 他盯着那号码,就不想接。 凌河善解人意地笑了:“抱歉严总,我是真想挪地方给你提供接电话的隐私空间,可是我挪不了,只能麻烦你移驾洗手间或者衣帽间。” 这话简直是激将法,严小刀冷着脸按下通话键。 “小刀……是我啊,还在船上吗?”电话里是那个一如既往低沉妩媚的男音。 严小刀淡淡地说:“嗯,你有事?” “没什么事,我怕你有事,看你用不用我帮忙啊?呵,小刀,这趟辛苦你了,靠岸时我可以去码头接你啊。”每一句话都带着此人很经典且动听的颤式尾音,听声音严小刀都能脑补出这人的德性,一副瘦长英俊的瓜子脸,戴副金丝眼镜,西装香水不离身,发胶发蜡不离头,每次露面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帅”的自恋装逼模样,膈应透了。 “不必接了,忙你的吧。”严小刀说。 “我不忙,我就忙这件事,这事就是戚爷的大事。我接到你们,你尽管放心把货交到我手上,你就轻松回家歇着,小刀?”电话里隐隐还能听到指甲锉发出的摩擦声。此人兜里一副瑞士进口的指甲钳套装,永远没完没了地修他那一双金贵完美的手指甲! 电话里的人,就是那位鼎鼎大名让游家老小子也很忌惮的“百手”裴逸。 “谢你好意,我心领了但用不着,我会带着货去见戚爷。”严小刀话锋一转,“裴哥是不是纯粹想来‘碧海云端’消遣?你没接这趟活儿真是可惜了,我觉得这地方特别适合你来。” “呵呵,是吗?”裴逸笑得暧昧婉转。 “这船上都是一群美貌绝伦、倾城绝色、谄媚逢迎、笑里藏刀、还阴不阴阳不阳的善男信女衣冠禽兽,应该有不少人合你捕食打猎的口味,都是活的带血,你可以一试。”严小刀说。 “哈哈哈哈……”裴逸在电话另一头大笑,笑得凌河都听见了。 “小刀,你真了解哥的口味。好吧,你自己当心点多保重,禽兽的事咱哥俩见面再交流探讨啊——”裴逸笑吟吟地卷了个尾音。 严小刀被膈应得,隔着西装后脊梁抖了一下。 在一旁明着偷听的凌河笑得一手托腮,正二八经给严小刀竖了个拇指,这几天口才见长啊严总,我这师傅教得好! 裴逸一个电话让严小刀没再犹豫。 或许就是对方那句“把人交我手上你就回家歇着吧”深深刺激了他,保护欲混合了占有欲的复杂情绪让严小刀眼底射出愠怒的猩红色。裴逸是戚爷支来的人马,还是自带干粮跑来搅局的? 严小刀靠在吧台前,沉默冥思足有十分钟,然后看了一眼墙上大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