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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神情有异,许多回忆片段纷至沓来,黑暗乐章中某段华丽而奔放的咏叹词涌上他脑海,带着浓墨重彩的色泽和尖锐的对比度,背景里还有基督堂的钟声,这些他怎么可能忘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反复斟酌着词汇:“那天在教堂,对邱牧师,你曾经说过你非常在意那段不愉快的经历……凌河,我一直很抱歉那时没有照顾好你,当时贪图做事手段和效率因此选择了极为糟糕的方式‘赢’下你,可能让你感到深受伤害……”

    也许今夜是个较好的时机,两人促膝交谈解开一些心结。

    “严总!哈哈哈哈……”凌河竟是用一阵大笑打断了严小刀非正式的道歉和“忏悔”,“我都忘了我那天说过什么!我怎么啦?”

    严小刀咬着下唇:“……”

    凌河笑得极其顽劣无赖:“我错了严总,你妈妈那天给我红薯和糖豆喂多了,我血糖高就抽了,在牧师面前说了一番胡话,当时心情特好就吓唬你的!我好得很,我们年轻人随口开个玩笑,老大爷您别当真。”

    吓唬你老大爷的?严小刀难以置信地盯着对方,眼前这人到底哪句真话?

    凌河浑然不觉自己作风多么恶劣,笑得没心没肺,夜光下浪出一脸妖气:“抱歉严总,我那天大姨夫来了,您真的别当真,呵呵……”

    凌河的表情分明在讲:这就叫作代沟,老大爷婆婆妈妈的。

    严小刀捏着眉头阖上眼,骂了一句凌河的这位大姨夫亲戚。

    他突然起身逼近,对着凌河的脸,鼻尖几乎摁上对方的鼻尖,强行压抑住最后一刻可能暴露他隐秘情感的失控动作。

    “凌河,以后别再说那种让人难受刺激的话,我当时真的当真了。”

    凌河不知是否听进去这句恳求,但他盯着严小刀鼻翼上秀气的黑痣也盯很久了,这是需要多么强大的心智和自控能力,才能在小刀的脸凑过来时不失控抚摸这张英俊动人的脸……

    凌河口中的话永远只能信一小半。

    严小刀表面内敛,不发脾气,那晚翻来覆去彻夜难眠地回想前日在基督堂内让他触动惊心的忏悔。

    我的愤怒和仇恨在我把一切邪恶念头付诸实施之前永无解脱,因为除了它们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那些伤害过我、羞辱过我的恶魔,我会让他们一个一个自取灭亡、在野火中化为灰烬……

    严小刀幡然醒悟,这些话其实才最像那位将伊露岛“云端号”搅得天翻地覆的凌公子说出来的话,句句都是经典凌氏语录,字字诛心,令人畏惧胆寒,散发出带着黄色信号烟的危险毒性。凌河不就是那副德行吗,随心所欲随时喷你一脸!倾国绝色的面孔上仿佛就刻着 “本宫很恶毒有本事你们来砍我”!

    只不过最近田园悠哉生活过久了,严小刀在刻意遗忘那些令他不舒服的记忆,刻意地遗忘最初相识时那个出言狠辣性格刁钻、让他很不适应不喜欢的凌河。他硬是把凌河塞进一个形象单纯美好的椭圆形盒子,合乎他的口味,偏偏对方最近也努力配合,将四方棱角和尖锐的矛刺都收敛了,愣是生塞硬套钻进这椭圆形的盒子里,刻意塑造出个温柔体贴彬彬有礼的年轻后生模样。

    凌河是不是也装得挺辛苦的,快要憋不住了?

    究竟哪一副躯壳,才是属于这人的真面目?

    ……

    严小刀也想过着手暗中调查往事的蛛丝马迹,然而时隔多年,南北相距,都不知从何下手,没人可问,集团里几乎所有人手都比他的资历还浅,问谁?谁清楚戚爷当初底细?

    ……

    接下来一个星期,严小刀白天除了去各家分号和港口处理公事,找各路友军和衙门口官员闲嚼打屁,其余空闲时间都给了过来出差的梁有晖。梁大少是为自家企业跑腿办事,梁董事长有意锻炼独子出来跟外人多打交道,而且临湾新区又毗邻燕畿交通方便,这地方就成了太子爷们常来常往的一块私塾教场,许多二代在港口减税区都有跨国生意往来。

    梁有晖问:“小刀,你跟那位凌先生,还在一起?”

    严小刀垂眼一笑:“你说的哪种‘m.iYiG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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