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磕碰到家具,有人好像在轻拉枪栓。 他尚不清楚此时楼内发生的事,完全不知这栋楼里已经来了至少三路人马,且各行其是,快要把楼炸了,今夜迟早短兵相接。 他沿楼梯上到三层时,光线逐渐昏暗,他终于遇到袭击。 严小刀那时确有一种豁出去的坦荡心境,因此敢于单刀赴会,就不打算给自己退路。 游景廉怕死,他不怕死,不怕有去无回。 他潜意识里希望碰上凌河,希望遭遇凌河的人马,这样他就算没白来一趟。无论对方拉出来多少人,他就是一人承担,假若自己今夜在此地能以血溅三尺的方式化解双方的一桩冤孽债,他不在乎替他干爹捐掉这条命,或者替凌河捐命。 他也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直面剖开自己的心意,不愿让戚爷遭遇暗算阴沟翻船,也绝不愿看到凌河羊入虎口以卵击石,两方他都难以舍弃。 袭击他的那根铁棒从肩后暗算时严小刀如脑后长眼!他故意等到对方先动,突然闪过脊梁以反手掏向身后的诡异姿势拨开那沉重一击。他的腰部常年锻炼十分柔韧,六寸轻刀在他手中穿花拂柳就将危急的情势妙手回春,四两拨千斤,将铁棍从对手的虎口弹飞! 袭击肩膀而非后脑,就是意在卸掉他的反抗能力但不要他性命,严小刀在回招瞬间迅速估量对手并不算过分恶毒的意图。 昏暗中不明身份的黑衣人纷纷扑上,数条身影皆精健修长。那些人进退十分有序,暗中仿佛听从着严格的号令且训练有素,没有暗放冷枪痛下杀招而明显意在生擒。三层大厅之内严小刀身形凌厉但步伐敏捷灵活,以一敌众毫无惧色,掌心刀刃划出一道白光令对手畏惧地纷纷闪避,但那些人也并不怯战退走,坚韧地依照计划接二连三再顺序扑上。 墙上油画偶尔遭到牵连而轻轻摆动,吊灯被刀尖磕出尖锐鸣叫。 严小刀瞄准一人发动连击,刀光闪烁之间对方完全看不清招式无从招架,却在这时突然眼前一片黢黑,像是一块黑色幕布从天而降。一张仅能容下一两人的铁丝网罩兜头盖脸砸向他,那几人将边缘搭扣和绳索用力一抽,像围猎打渔一样将网子收紧,将他牢牢扣在其中! 深重的铁网砸得他手肘一痛,周身被结结实实束缚,成为困兽的严小刀眼底被逼出暗红色。 一盏壁灯突然放亮,为首的人物身材纤瘦步伐灵活,头戴鸭舌帽遮住面容,然而张眼一看严小刀,很明显地“咳”了一声,眸子里透出十足的嫌弃和颇为古怪的无可奈何。 严小刀遭遇埋伏,这些家伙如果想要他命易如反掌,然而当他的面孔在灯下亮相的瞬间,这帮人集体爆发出一脸“哎呀嘛怎么又是你”的颓丧表情,齐齐对他翻了个白眼,今晚他妈的又让我们白折腾了! 这帮人好像个个都认识他,而且没想真正伤他。 严小刀瞬间领悟:“凌河在哪?” 他顺口一诈,显然诈对了路数。领头的人粉薄的嘴唇傲气地一撇,意思分明是说“我会告诉你?” “让凌河出来见我,我有话跟他谈!!”严小刀低声吼道。 那群围攻捕猎的家伙把眼神一凑,这杀不得宰不得、打都不敢下手狠打的严小刀是真难伺候,咋办呢?放过他,撤吧。 “你们别走!!”严小刀急道。 他又恍悟自个吼得太急,态度太霸道,这时是真心想求凌河能见一面。他第六感官生出一些细腻朦胧的知觉,两人应当就近在咫尺,周身都能嗅到凌河经过的淡淡气息。而且,领头围猎的这位鸭舌帽小子,假若他猜的没错,就是先前在红场会议室外帮过他忙最后又以飞檐走壁的帅气姿势跳窗溜走的小王八蛋。 今夜假若被困的人是戚宝山,手里有枪都没用,真就只能束手就擒或者坐以待毙。然而铁网困住的是严小刀,命中注定是要呜呼哀哉在咱刀爷手心里,也是不走运啊。 严小刀手臂与掌心一起运力,抡出一声“稀里哗啦”的暴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