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说,他是仰望着王爷长大的。” 严绯瑶清淡的声音回荡在车厢里头,本就安静的车厢,此时更显宁静。 “在他记忆里,皇叔就是不可逾越的存在,皇叔睿智聪颖,他要读上三五遍还读不通顺的诗词古训,皇叔总是一两遍已经可以倒背如流。” “论起骑射功夫,他已经长的很高,还不敢去骑那高头大马,皇叔却是在比他当时更年幼时,已经可以驾驭,并且游刃有余。” “所有的大臣都说皇叔在这些方面,是天降奇才。他觉得,他便是穷尽一生,也比不上皇叔了。” 严绯瑶停下话音,马车里良久没有动静。 萧煜宗眸光落在某处,似乎并没有听她在说什么,似乎只是陷入他自己的回忆当中。 “那是他的福气,”萧煜宗忽而哼笑,“没有被悬在头上的剑逼着,不得不早熟早慧,不得不学会防备,不得不为保全自己而变得狠厉。” 马车分明不是很大,他的声音却似有回响。 严绯瑶怔怔看着他,看着他清淡的面庞,这一刻,却仿佛能透过他冷淡的双眸看进他的心里。 “他如今已经这么大了,还有如此幼稚的想法?” 萧煜宗感慨的语气,很快变得冷傲不屑。 严绯瑶一时没转过情绪的弯儿,啊了一声。 “拿自己与别人比较,就是他最愚不可及之处!”萧煜宗斜眼笑了笑,目光落在飘荡的车窗帘子上。 严绯瑶轻叹一口气,掀起车窗帘子向外看。 “他还与你说了什么?”萧煜宗的目光落在她侧脸上。 严绯瑶不用回头也察觉到一股灼热之感,“没有了。” “没了?”语气分明不信。 “嗯,还有,我说他该称呼我婶婶……” 她话音落地,余光瞟见他好看的嘴唇,唇角向上翘了翘。 马车里立时一片温煦。 “咦,这不是回王府的方向呀?”严绯瑶后知后觉的看着外头的街景。 萧煜宗懒洋洋靠进枕馕里,“今日是什么日子?” 严绯瑶愣了愣,“什么日子?” “我们成婚第三日。”萧煜宗语气慵懒。 严绯瑶慢了半拍才恍然醒悟,“那不是我回门的日子吗?” 萧煜宗懒洋洋掀了掀眼皮,又阖目小憩。 “我倒是忘了今日就是回门的日子,倒还劳烦王爷到宫里接我,如今又要送我回严府去。”严绯瑶小声说道,“王爷若是忙,将我送到垂花门处就可以了。” 萧煜宗猛地掀开眼皮,目光凉凉的看着她。 严绯瑶心底一惊,暗道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吗? 她立即改口,“外门处也行,家里人叫个轿子倒也方便。” 萧煜宗脸色都直接变了,他张了张嘴,却懒得训斥她,冷冷看她一眼,闭嘴保持沉默。 严绯瑶摸不准他的心思,也不敢再乱说话。 接下来一路上马车里都安安静静。 车子进了忠义伯府的大门。 严绯瑶听到外头有自家门房打招呼的声音,可车速却一点不见减缓。 她本想说,王爷若是忙,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可看他一身戾气的样子,她又咽下了话音。 马车一直行驶到忠义伯府的垂花门才停了下来。 忠义伯一家都已经恭候在这里了。 严绯瑶正欲向萧煜宗道谢,谢谢他送她回来。 萧煜宗却猛地掀开眼皮,先她一步下了马车。 严家众人向他施礼问安,他点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严绯瑶下了马车,还未与他说话,他就迈步一马当先的朝忠义伯府的花厅走去。 他不是第一次来严家了,借他记忆力的优势,走过一次的路他就不会忘记。 他轻车熟路的行至花厅,比主人家还自在,撩起衣摆,顺势就在首位做了下来。 严绯瑶与严家众人跟在后头,她这才晓得,原来他一早就打定主意,不但是要亲自送她回门,还要陪着她在娘家坐一坐的。 他如此给她留面子,严绯瑶心下很是感激。 只要能叫她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