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铃铛儿真像。 手里被塞了一把碎银,宝儿愣愣的,就听那杏眼丫头说道:“你可以出南园,能不能帮我们姐妹给太子传个信?他上次说过,要收我做宝林的。” 宝儿莫名的觉得杏眼丫头握着她手的力道大得出奇,隔着一层厚厚的棉纱都把她捏疼了,她连忙道:“你别……别呀,我是刚来的,连太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别说见他了。” 几个丫头闻言并不气馁,那鹅蛋脸丫头温柔道:“太子常常过来南园,你只要寻到机会,在他面前提到我们姐妹的名字就够了,许良媛之所以把我们关在这里不见天日,不就是怕太子想起我们吗?” 宝儿有些愣愣的想,一个人得有多健忘,才会把喜欢过的人忘得一干二净,连名字都要别人提才能想起来? 几个丫头对宝儿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牌也不打了,把宝儿摁在炕上坐着,亲亲热热的跟她说话,得知她是因为对食在这里才被调来的,没了跟她们争宠的条件,态度更加殷切了几分,宝儿起初还听着,后来都有些害怕了。 几个丫头起初争着讨好宝儿,后来话题渐渐偏离开来,一直到开始谈论着出去之后要如何在太子面前说许良媛的不是,谈得兴起,把宝儿忘得一干二净。 天色渐晚,外间来了个婆子送饭,几个丫头谈过一场,都有些累了,懒懒的让宝儿去端饭,看到平日吃的几样素菜,还骂了一会儿。 吃过饭,宝儿把地扫了,外间院子的杂物也整理了,给铃铛儿倒满了猫食,回来之后几个丫头都睡了,四个人一张炕,还只有两条被褥,好在屋里不算冷,宝儿轻轻推门出来,刚走几步才发觉不对劲,铃铛儿就如同一抹影子似的坠在她身后,见她回头,还低低的叫了一声。 “你回去呀,快回去。”宝儿摸了摸猫头,小声的赶它,“别怕,她们答应以后不打你了。” 铃铛儿蹭蹭她的手,仍旧不愿离开,宝儿没有胆子带它走,轻声哄了一会儿,铃铛儿眯了眯一蓝一绿的猫瞳,好像理解她的话了,甩了甩尾巴,转身进屋。 夜色下的南园没有了白日里的美好,黑漆漆的梅树连带着影子都扭曲的可怕,而且透着几分阴冷,宝儿能看到不远处影影绰绰,心头压抑着害怕,但想到归处,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 上了回廊,宝儿蔫叽叽的低头走路,拐弯的时候,忽然迎头撞进一个胸膛里,她惊叫一声,却被揽着腰稳稳的扶住,她连忙后退几步,刚要说话,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 十数盏宫灯打在前头,两列侍卫跟在身后,一个鹅黄衣衫的主子神色淡淡,朝她投来一瞥。 宝儿是真的吓到了,愣了一下,连忙跪下,一张嘴,却连话都不会说了,正在这当口,她听见一声清冷悦耳的声音低声道:“还不给殿下请罪?” 长青打着宫灯,略照了照宝儿,目光落在她被包着的双手上,眸光轻动,随即口中道:“她初来乍到,许是被殿下威仪震慑,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太子颇有些感兴趣道:“这是你的对食?叫什么名字?” 宝儿愣愣的抬起头看向长青,就见那张俊美的面庞上微微升起几分无奈神色,“她叫宝儿,刚进宫没多久,性子蠢笨,让殿下见笑了。” “挺不错的,” 太子微微的收敛了神色,淡淡的说道,“女人嘛,就要蠢笨些才好,要是都活得跟个男人似的,还有什么意思?” 长青微微低头,一众仪仗也不敢出声,太子刚从太子妃那儿受了气出来,要是刚才撞上来的是别人,只怕早就被迁怒,活活打死了。 太子气消了不少,一低头就见撞上来的丫头正傻傻的看着长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道果然是有了私情的,便起意道:“今晚让小松子伺候吧,你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吧?好好聚一聚,春宵苦……说说话也好。” 发觉长青身子微微一颤,太子也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甚至带着一种莫名的愉悦看他一眼,他不好男风,但就是喜欢看长青那张不喜不怒的脸庞上露出不一样的神色来,或是喜色,或是难堪。 华贵的仪仗慢慢走远,宝儿还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眼前鸦青色的麒麟服上精美的绣图,一只修长的手忽然出现在眼前,她抬起头,就见刚才替她说话的那个人微微俯身看着她,神色里几许温柔,犹如夜色下静谧的黑潭。 宝儿不知怎么的,愣愣的伸出一只包成粽子的手,放在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掌上,然后站直身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