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低着头坐在那里,死活不动弹,既不说话也不离开,让她什么也没法做。 她没事找事,明明还不渴,偏要去沏茶,想着避开这种尴尬的气氛。 顾宗霖见她突然起身,终于有了动作:“你要做什么?” 容辞背对着他走到八仙桌前随口敷衍:“给侯爷倒茶。” 她刚将茶壶端起来,就听见顾宗霖在身后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你是不是也记起了什么?” 容辞的手略停了停,随即继续往茶杯里倒茶,并没有回话。 她自可以对他的话置之不理,但顾宗霖自己却快要被那两份互相交错的记忆弄疯了,他不能确定眼前的女人究竟是不是和他有一样的遭遇,但她举止态度确确实实和另一份记忆中有了天壤之别——或许说,只有她有变化,其他人还是一样的。 这两种记忆交织在他的脑海中,分不清熟前熟后,孰真孰假,就像是他都亲身经历过一样真实,丝毫不显得虚假。 既然它们所有的错位分支都源于许氏,那她就一定也有不同之处,顾宗霖迫切的想知道她是否也有另一份记忆,只是犹豫那一份记忆中她的所做作为实在让他愤怒,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所以才一拖再拖,直到今天见容辞依旧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才终于忍不住出言相问。 容辞拿着茶杯走回来,低垂着眼将其中一杯放在顾宗霖跟前,接着便被他按住了手背: “你是不是也有另一世的记忆?” 容辞其实早就觉得瞒不了他,若顾宗霖真是和她一样是重活一世之人,那他只需对照自己两世的不同之处就可以发现端倪,她只是没想到他能这么直白的问出来,他哪来的这么大脸呢? 她二话不说先把手抽了出来,“怎么,侯爷这还看不出来么?何必多此一举的来问我呢?” 顾宗霖原以为她做了错事,一定会想尽办法遮掩,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承认了,也是有些不敢相信:“你倒是理直气壮……” 容辞看他眼带蔑视,像是自己应该捂脸羞愧才符合他的想象,几乎要气笑了:“您都能理直气壮了,我为什么不行?” “你!”顾宗霖气道:“你不知悔改,竟是这样的人,我被你瞒了这么多年,还以为能与你相安无事,也是我自己瞎了眼,你怎么配做我的妻子!” 这话十分耳熟,分明是容辞曾经听过的,她也不知道顾宗霖如今又一字不差的复述一遍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以为当初这话能刺的她心头滴血,百口莫辩,过了这么多年还能起到同样的效果吗?那未免也太小瞧她了。 何况这也真是老生常谈,居然到了现在还把当初那事儿当个正经事来说,容辞没想到他明知真相也能颠倒黑白,她之前一直以为顾宗霖只是好面子,拉不下脸来反思己过,却没想到他的脸皮也能这么厚,把这种彼此谁对谁错已经心知肚明的事拿出来再提一次。 容辞上一次听他说这句什么配不配的时候只顾着伤心,急着辩解,现在终于可以说心里话了:“你的妻子?我求你娶我了吗,人便是再自作多情也该有个限度吧?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迫不及待的嫁给你,用尽手段也要与你成其好事……侯爷,您可真有面子!” 这是容辞两世以来头一次在顾宗霖面前显露出自己牙尖嘴利的一面,以至于顾宗霖猝不及防间竟被顶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也不过憋出来一句:“不堪为人妇!” 容辞冷笑一声,“那就和离呀,您便是休了我又怎么样,看我会不会说一个不字!” 顾宗霖乍一听和离两个字,整个人怔了一下:“你……” 容辞面对没有记忆的顾宗霖尚能忍得住,也多番叮嘱自己不要迁怒,可面对现在已经恢复的记忆的他却怎么也忍不住了,即使他不知道自己也是重生之人,容辞只要一想到还要与他纠缠一辈子,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天天虚与委蛇,也足够让她毛骨悚然、生不如死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