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他确实能在朝政上不存私欲,可若将来真正触及到他在意的人,他当真还能像现在这样克制己欲不存私心,甚至无私无求吗? 在很久之前他觉得自己是一定能做到的,可近些日子,却越来越不敢肯定了…… 容辞别扭了一会儿就恢复过来了,正在她低头细致的观察着圆圆的变化时,突然觉得头上一沉,好像什么东西插进的发髻中。 容辞伸手一摸,正碰到了发中多出来的一根簪子,她抬头疑惑道:“这是?” 谢怀章道:“今年的生辰礼物。” 容辞有些犹豫,梳妆盒也就罢了,朱钗发簪等却是女子贴身之物,寓意总有那么一点不同,他们二人之间这般相处已经有些过了,被李嬷嬷知道了还不定怎么说她呢,此时再收这种礼物就更让她心中不安了。 这么想着,她便一边伸手要抽出簪子,一边开口婉拒道:“我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怀章制止了,他重新替她将发簪戴正:“收下吧,昨天是你的生日,我本以为你能回来,便想在当天亲手送给你,却不想等了一天也不见人影……现在好不容易送出去了,可不想再被退回来。” 他这么一说,容辞不但不好再拒绝,反而要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在侯府留的太久了,圆圆还小也就算了,谢怀章言语里竟然也有了一点抱怨的意思。 “本来今年也不打算过这个生日的,我公公刚没了半个月,即使……我也不想显得太不尊重,过几天圆圆周岁宴也不能大办了,我想着也就摆几件东西让他抓抓看,也就是尽那么个意思了。” 谢怀章听她提起顾显,心中一动:“虽是应有之意,但也总是委屈了孩子。” “这有什么?”容辞道:“明年给他补个大的。” 谢怀章听罢不动声色地问道:“家里的事可办好了?龚毅侯逝世,你想来也受了不少累。” 容辞轻笑道:“也没什么,还应付得过来,何况回去这一趟也算上有了意外之喜。” “哦?”谢怀章的手指微动,侧着头淡淡的说道:“莫不是同什么人和好了吧?” 容辞听这隐含着不悦的语气,几乎啼笑皆非:“你这是要想到哪里去了,怎么可能?” 谢怀章这才转过脸来:“那是何事?” 容辞其实不太想和他提起龚毅侯府的事,和别人无所谓,但同谢怀章讨论这个……就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看容辞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谢怀章便道:“要是有什么难处,我应该能帮上忙。” 容辞一听忙道:“不用不用!” 刚说和他提起这些事都觉得怪,更别说让他帮忙做些什么了,那几乎能让她无地自容。 这天下所有的事他自然都能帮上忙,但若是他真的出了手,那性质就截然不同了,她也并不希望他们之间掺和上那一堆烂摊子。 容辞看着他执着的眼神,终于还是说了:“我们……应该算是已经和离了……” 谢怀章的神情有一瞬间出现了震惊的意味,然后立即消失了,他压住自己想要上扬的唇角,用尽量平缓的语气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很复杂……”容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断断续续道:“我和……我们两个都不是自愿结这门亲的,现在总算可以……但其实也不能说完全分开了。” 她将顾宗霖提的条件大致说了一遍:“我后来觉得这样也好,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谢怀章却若有所思,低语:“真的不会再生枝节么?” “什么?”容辞没听清楚。 “没什么……”谢怀章回过神来,微笑道:“这样也可以。” ——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自然也可以替她弥补,算不了什么难事。 他们又天南海北的说了一会儿话,接着天色就有些擦黑,怀里的圆圆也睡饱了,小手揉了揉眼睛,慢慢的醒了过来。 平常孩子刚清醒时总是有些不高兴,可他一睁眼就见到了容辞和谢怀章的脸,一点儿也没有什么起床气,反而“咯咯”的笑了起来。 两人停下话头,低头一看,见圆圆躺在谢怀章怀里,乌溜溜的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正冲着两人笑呢。 谢怀章见状将他竖起来抱着,让他的脸能对着他母亲:“他生日那天我再过来,看着他抓周。” 容辞道:“你要是忙就算了,哪有圣驾成天往城外跑的道理。” “时间总是能挤出来的,这来回也费不了多少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