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伯府就很糟心了。 邹氏母女带走了三房大量积蓄,韩攸手里只剩下攒的一些俸禄,都给了江平伯。这对江平伯来说远远不够。江平伯拉着二老爷,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典当出去,又四处奔走借钱。 借钱当然也借得不顺利。因韩茹的事,江平伯脸面都掉完了,旁人也不大愿意借他钱。 韩嫣和邹氏每天听着紫巧的汇报,对大房的处境颇感痛快。 被大房吸血这么多年,总算能冷眼瞧着他们砸锅卖铁了! 倒是邹氏还有点担心,江平伯和韩攸会不会来邹家借钱。 好在江平伯最后没来,据说是韩攸拦住了他。 韩嫣知道,自己爹虽然“敬爱”江平伯,但绝不会让江平伯闹到邹家,这都是为着邹氏着想。 邹氏是邹家的庶女,邹家的当家人是她的嫡兄豫城伯。邹氏在家一贯没什么地位,她嫡兄也不宠她。唯有邹氏安分守己,才能和豫城伯府相安无事。一旦她给豫城伯府惹了麻烦,豫城伯说不准会怎么对待她。 韩嫣心想,爹到底还是疼娘的。 这场筹钱风波就这么闹了半个月,最后,江平伯终于筹够了钱。 江平伯府元气大伤,家里值钱的东西一个不剩,阖府都快成空壳子了。 听闻江平伯和汾阴侯买好了三十只雪山玄芝,送去了孟府,韩嫣立刻拉着邹氏回家。 母女俩一回到江平伯府,韩攸就跑过来了。 韩攸这段时间被夹在嫡兄和妻女中间,也很不好受。眼下妻女回来,韩攸一肚子气想要撒出。 韩嫣才不让爹骂娘。 她抱着小金库,把邹氏挡在身后,向韩攸道:“去外祖家是我出的主意,爹要怪怪我,不干娘的事!” 韩嫣站得笔直,昂头直视韩攸,眼中毫无惧色,十分坚决。 韩攸瞧着自家女儿这样理直气壮,一下子倒不知说什么,唯有转了视线去看邹氏。他抬起一手颤颤的指着邹氏,依旧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娘子,你、你们真是……让我怎么做人……” 邹氏走到韩嫣身边,眸光射向韩攸:“我倒觉得,你这半个月做得还像个人!从前简直令人绝望!” 邹氏的话令韩攸再次语塞。韩攸指着邹氏,手上下抖着,嘴唇也上下嗡着。人处在濒临爆发的边缘,又强忍着没有雷霆暴怒。 夫妻俩就这么对视,一个恼怒,一个凄厉。 韩嫣被夹在中间,努力劝道:“爹别生气,要气冲我来。这一切真是我出的主意!” 气氛依旧僵持,空气都似结成凝胶,宛如风雨来临前的沉闷。 半晌后。 邹氏不知想到什么,忽然一个哽咽,落下泪来。 见邹氏哭了,韩嫣吓了一跳,忙将小金库往旁边一放。她挽住邹氏的胳膊:“娘您怎么了?” 反观韩攸,也是一怔,不解邹氏为何落泪。 片刻后,韩攸手就放下来。刚才整个人还是即将炸开的爆竹,这会儿像是被一盆水浇灭了火星,完全泄气了。 望着邹氏红红的眼睛,韩攸叹了口气,脸上不觉露出自责的表情。 “娘子,对不起,是为夫错了。你……你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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